“别慌,”杨一鸣拽住在狭窄的副驾驶座上乱转的丁子木,“别慌,皮外伤而已,我切个菜划的口子都比这个深。”
“可是……”丁子木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狂乱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叠声地道着歉,眼泪又要流下来。
“真的没事,”杨一鸣说,“擦擦眼泪,你自己看看,我一个大男人,切个口子而已,还没两公分长你别哭得跟我要难产一样好吗?”
丁子木抬起头,对杨一鸣说的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杨一鸣从驾驶台上抽了两张纸巾捂住伤口,没过一会儿血就停住了。
“你看,没事儿吧。”杨一鸣把胳膊伸过去,“我这么惜命的人,下不了狠手的。”
丁子木看着那道伤口不说话,眼泪又要滴下来。
杨一里又翻出来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道:“心理咨询师杨一鸣,左手小臂处有道轻微伤”。
“来,你把这张纸收好,放在你钱包里。”杨一鸣把写了字的纸撕下来递给丁子木,“你时刻关注一下自己的手臂,如果某天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也有伤口,又看到钱包里的这张纸条。那就说明我也是假的,如果没有,你就应该相信我。”
“杨老师,”丁子木嗫嚅着说,“我……我有点儿无理取闹。”
“不,你的反应是正常的,”杨一鸣笑着说,“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怀疑的,甚至有人有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假的,你这个反应恰恰说明你具有正常人的理智。”
杨一鸣伸手按在丁子木的头顶,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丁子木,你会好起来的,真的!”
☆、第三十九章
杨一鸣发现丁子木简直就是坐下病了,从发动车子一直到回到家,丁子木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胳膊。杨一鸣笑着伸手,抓住丁子木的下巴把他的脑袋扭正:“看路,你看着我干吗?”
“杨老师,”丁子木吭哧吭哧地说,“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两公分的口子去医院?”杨一鸣说,“你想我被医生嘲笑死吗?”
“可那刀干净吗?用不用打破伤风?”
杨一鸣伸手轻轻推了丁子木一把:“去什么医院,赶紧回家,我累了。”
两个人一起往楼上走,杨一鸣看这个丁子木的侧面,脑子里不期然蹦出另一个影子,那人的眉眼中还有未曾褪去的怒意,脸上还有伤痕,他蹲在自己跟前,直眉瞪眼地说:“去医院!”
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那是大丁,杨一鸣在心里想,今天的这一幕大丁有没有看到,他知不知道那个“郑哥”,大丁会不会帮丁子木找回那段记忆……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杨一鸣并不着急,只要丁子木信任他,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回答家里,杨一鸣递给丁子木半片白色的药片:“吃了,去睡觉。”
丁子木迟疑了一下接过来:“我睡着了以后会怎样?”
“不会怎么样的。快去睡会儿,睡醒了以后我们出去吃饭。”杨一鸣把丁子木推到卧室门口,用很随意的口吻说,“丁子木,不管是你丁子木还是大丁,还是徐霖,我都是杨一鸣。”
丁子木停下脚步,他没敢回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门板:“杨老师,我……”
“谢谢什么就算了,”杨一鸣笑一笑,“咱俩之间能不说‘谢谢’这俩字吗?”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的。”杨一鸣顿了顿,“去睡吧。”
“杨老师,您之前说……你喜欢我?”丁子木的声音有点儿哑。
杨一鸣沉默了两秒:“对,我说过。”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杨一鸣知道丁子木说的“喜欢”跟自己说的“喜欢”不是一个概念,但他仍然忍不住叹息。
“杨老师,不管以后我会怎么样,我都想谢谢您。”
“去睡吧。”杨一鸣轻轻推了丁子木一下,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门之外。
杨一鸣很累但是不困,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慢悠悠地飘过去的一朵云,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能想,一想就头疼。他叹口气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忽然,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来一声清脆的铃声,那是有电子邮箱的提醒音。
杨一鸣立刻翻身跃起,两步就扑到电脑前,黑了的屏幕亮起来了,一个小小的信封在闪。杨一鸣一眼就看到发信人那一串英文字母。
弗里德曼回信了!
杨一鸣激动得手都在抖,几乎握不住鼠标,他定了定神,打开邮件,那一串英文字母从眼前掠过去,杨一鸣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可以远程治疗。
杨一鸣松了一口气,在一片茫茫然中总算是抓住了一点把手。
***
丁子木以为自己会翻来覆去睡不着,可是当他躺在床上时连一个过程都没有直接就睡着了。但是他睡得并不安稳,在梦中总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晃过,似曾相识却却又抓不住边际。
丁子木看到老房子的院门口,他徘徊在门外明亮温暖的阳光里,看着院门里面黑洞洞阴惨惨的,似乎有无尽的危险潜伏着;他隐约听到里面有争吵声,还有碗盘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他也闻到了一阵甜腻的香气,那应该是郑奶奶在煎年糕的香气;他觉得有一个湿热粘腻的东西滑过自己的脖颈,仿佛是……
“木木,你回来了?”一个苍老、颤巍巍的声音忽然出现。丁子木觉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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