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小心翼翼接过一只刻花青瓷莲花碗,正准备放进陈列柜里时,大脑像是无形中被什么冲击了一下似的,许多纷繁杂乱的画面涌入脑海。
闷烧的瓷窑里,工匠们守着窑炉挥汗如雨,火红的炉水照亮了他们黝黑的脸庞。窑膛里各种造型的黏土制品经过高温烧制,蜕变成华丽精致的瓷器。
窑外,工人将烧制而成的陶瓷品装上马车,快马加鞭,运送进了一座深宅大院。
朱红的大门里,亭台水榭,雕梁画栋,琉璃瓦屋檐下,身着华贵繁复古装的仕女,手持杯盏穿廊而过,精致的楼阁里,一只春葱白玉般的手指执起瓷白的莲花碗,水红的广袖下露出一截皓白的玉腕……
“……小方?”
方敬回过神,只见一同事半蹲着身体,双手捧着那只青瓷莲花碗,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紧张得手都在抖。
“你在想什么呢?!差点把碗都给摔了!这要是真摔了,整个博物馆都跟着倒霉。”
刚才方敬恍惚间,手一个不稳,那只青瓷花碗从手中滑了下来也不自知,如果不是边上一个同事眼疾手快抢着一把接住,只怕这只才从水底打捞出来重见天日没多久的宝贝疙瘩就要掉在地上摔成碎渣了。
方敬:“……”
“行了行了,你就负责登记吧,这些东西你先别碰了。”同事看他心不在焉的,也不敢再指使他东拿西,干脆挥了挥手,打发他去登记造册了。
方敬也是一阵后怕,不明白刚才自己怎么突然就闪神了,还好同事靠谱,要不然真摔了一个,把他秤斤按两卖了,也赔不起。
被同事嫌弃,方敬也不恼,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刚才那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敬一脸恍惚地离开陈列室,人还有点发懵。
刚才接触到那只瓷碗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好像白日做梦了?
上次好像也是,在海谷里捡到那只红宝石耳坠后,做了一晚上沉船的梦,今天更不得了,只是碰触了一下那只莲花碗,整个人就被迫旁观了一只刻花莲花碗的一生。
他以前也曾经接触过博物馆里展出的其他文物,但是从来不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方敬皱着眉,心想难道说那个水泡泡除了能让他在水下不受阻力地呼吸行走,还能有这个作用?
不是吧,难道以后不管他的手碰到什么,脑海里都会出现这个东西的前世今生吗?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试着碰触了一下陈列柜里另一边放着的一枚古钱币,然并卵,一切都很正常,脑海里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画面。
他不死心地点了一下另一枚秦朝刀币,也毫无反应。
就在方敬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时候,他无意中碰到一只葵花金盘,霎那间,有关那只葵花金盘的画面铺天盖地地涌入脑海,吓得方敬赶忙缩回手。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白日做梦还挑对象的?
方敬简直要疯了。
水泡泡很好,也很有用,可是如果这样的代价就是神经错乱,他宁可不要啊,摔!
因为这个意外,方敬一整天都没敢再碰陈列室里的任何东西,老老实实地做文书工作,再不敢乱伸手,简直郁闷死了。
果然天上不会白掉馅饼,金手指也是有副作用的!
因为这批外来文物的关系,博物馆的安保工作也重新布置,整个安保系统都格外严格,下班后方敬也不好再赖在图书室里查阅资料,带着满腔对金手指水泡泡的吐槽下班了。
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岑九不在。
想起早上岑九说他找到工作的事,有点不放心,给岑九打了个电话。
还好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方敬?”岑九的声音充满了讶异。
“你下班了吗?”方敬走进厨房,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说,“我已经回家了?你在哪上班?要不我去接你吧,然后一起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岑九沉默了一下:“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怎么了?不方便我去吗?”方敬顿时警觉起来,脑洞大开。
不让他去接,难道是不想让他知道做什么工作吗?可是什么工作是不想让他知道的呢?
方敬脑中不由自主地出现岑九拎着塑料袋找工作,结果被人骗去做传|销,深陷魔窟不能脱身的惨状,又或者有人看他长得高大英俊身材好,拉去会所当少爷,然后被一堆上了年纪的富婆环绕争着要包养的场面,简直都要心力交瘁了。
“不是……”岑九顿了一下,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小陈,原来你躲在这里呀,姐姐找了你好半天了。谁的电话这么要紧,领工钱都不积极了。”
方敬:“……”
卧操,这谁呀!才一天没看着人,就有女人巴上来了。
还姐姐?
他家岑九孤家寡人一个,哪里钻出来的姐姐,脸真大。
“是谁?”方敬眉毛都要拧到一块了,语气不善。
“是管发工钱的。”岑九说,“我拿了钱就回去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外面天气热,你不要出门了。”
“我去买吧,这附近你又不熟。”
“……”
方敬下楼,去超市买了菜。
他是那种平时懒得上超市的人,一个礼拜去一次,每次买齐一周的必备品,蔬菜水果肉类日用品一大堆,拎了足足两个超大号的塑料袋,想起岑九喜欢吃冰淇淋,又买了几盒冰淇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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