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乎陈逸斐意料的是,曾大川是个十分年轻俊朗的小伙子。
见他醒了,对方显然很高兴。
“你可总算醒过来了!”年轻人露出个干净爽朗的笑容,一口雪白的牙齿出现在那张黝黑的脸上,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让人不由就心生好感。
“这位就是曾兄吧。”陈逸斐撑身想要起来,苏谨晨忙上前扶他。
“别起来别起来。”曾大川忙拦住他,“咱们乡下地方,不兴那么些讲究。你就这样说话吧。我也自在。”
曾大川是猎户,一双手孔武有力,虽没用几分力气,可往一躺多日,手脚现在还发软的陈逸斐肩上一按,也足够让他动弹不得。
陈逸斐只得从善如流地朝他拱了拱手,郑重道,“曾兄既这般说,陈某就在此多谢曾兄救命之恩。”
曾大川对苏谨晨跟陈逸斐这套文绉绉的礼数总觉着别扭,只摆了摆手,憨厚笑道,“陈……陈少爷千万别这么客气,咱们仨能遇上也是缘分……是缘分。”
陈逸斐笑了笑,“在下单名一个蕴字,曾兄若是不弃,就叫我陈蕴吧。”
苏谨晨抬头默默望了他一眼。
“陈蕴……嘿嘿,好,陈兄弟。”曾大川没发现苏谨晨别有深意的一瞥,只老实地点点头,“你今天醒来就太好了。你不知道,这几天若熏姑娘没白没黑地守着你,你要是再不醒,曹大夫家的门槛恐怕都要叫她给踩烂了!”
陈逸斐一愣,询问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他身旁的苏谨晨。
少女俏脸一红,抿了抿嘴小声道,“您总是不醒,我担心还有别的病症……所以就去找曹大夫多问了几回。”
陈逸斐没说什么,嘴角轻轻一丝笑意,也被他云过无痕地抹去。
苏谨晨因想起来,“对了,曾大哥,我家少爷刚醒,我原想着去请曹大夫过来看看,又怕家里离不开人,你既然回来了,能不能拜托——”
“你去吧。”曾大川忙道,“这儿有我呢。”
“多谢。”苏谨晨甜甜一笑,转身出了屋子。
曾大川痴迷的目光随着她轻盈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这才意识到对面还有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他顿时觉着脸上有些发烫。
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当着人家主人的面,到底有点……
尴尬地沉默了片刻,曾大川忽然想起今天从同伴那里的事,忙转换了个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局促,“陈兄弟,我听阿熏说,你们是在官道上遇到了土匪,这才逃到山里来的?”
“是。”
“哎,现在这世道哪……乱的很。”曾大川无奈叹了口气,“你们还算命大的。我听村里的人说,今天官府派了好些个衙差,把下山的路都封了,正在逐个排查。说是那些土匪前两天在官道上打劫了位官爷,杀了好些人,现在那官老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居然有这样的事?”陈逸斐蹙了蹙眉,“那帮匪徒既然如此猖獗,官府难道就听之任之不成?”
曾大川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也就是丢了个官爷,若是寻常人,只怕他们连管都不会管的。”见陈逸斐一脸凝重,曾大川解释道,“你们从京城过来,怕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自从去年水患,咱们这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就是现如今,好些地方还在闹饥荒,哪里都不太平……只要事情闹得不大,官府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这江南道本是天朝最为富庶之地,如今却搞得民不聊生,流寇横行……而在这其中,官府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随着五氏连弩的出现,却让他心中更加不确定起来……
眼见陈逸斐陷入了沉思,曾大川只当他是因此联想到自己的遭遇,遂好心劝道,“做人还是得朝前看,你们这次大难不死,可见也是有福之人。如今这帮土匪既然惊动了官府,后头应该能安生些日子。你先好好养伤,等你身子好了,我亲自护送你们下山。”
陈逸斐回过神来,温和地冲他笑笑,“那就多谢曾兄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苏谨晨便带了曹大夫进来。
期间那老大夫如何给陈逸斐把脉,又叮嘱他这段日子如何保养,再到曾大婶回来发现陈逸斐醒了又是怎样一番兴高采烈,在此也就不再一一赘述。
却说陈逸斐,既然答应了苏谨晨要等到伤好才离开,索性放宽心在天井村住了下来。
诚如苏谨晨所言,这个隐蔽在深山里的小村子虽然贫穷闭塞,可也或许是因为相同的原因,村民们都格外的质朴善良。除去救了他们并给他们提供安身之所的热心肠的曾家母子,和他们一般热情又淳朴的村民亦是随处可见。大家听说曾家昏迷多日的那个年轻人终于醒过来了,也俱是欢喜。今天有人送鸡汤,明天有人送鹅蛋,后天有人送炖肉……虽然村里人日子过得并不充裕,却都很愿意尽自己所能给他们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也使得陈逸斐在养伤期间虽然说不上养得有多金贵,可是整体来说,肚子也没受太大委屈——最低限度,完全没有因为营养不良而影响了伤口愈合的速度。
如此休养了几日,陈逸斐的身体逐渐恢复,背上的伤口也结了痂,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不过已经可以下来四处走动了。
要说这山里的日子,简单静谧,有,枯燥乏味……也有。
苏谨晨倒也还好,每天除了帮曾大婶洗衣做饭,照顾陈逸斐这个伤患,最近还多了一项爱好——养了只白白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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