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行了?”
面对这等看似嘲笑的轻蔑之语实则名为激将的幼稚把戏,尤清洄是坚决不上当的,懒洋洋道:
“哪里,我只是困了。”
敖群:“……”
“你是吴郡人?”
尤清洄一手撑着头,将小半侧脸都埋进掌心,另一手随意的搭于桌前,食指轻叩,目视窗外,眼中映着街道的车水马龙,又透着点回忆的惆怅,有些心不在焉,“算是。”
敖群拂了眼走神的尤清洄,将目光投至还剩着小半杯的酒杯上,“我会在吴郡停留一些日子,以后每月的十五三十,我会在这里等你喝酒,你可随意选择来或不来。”
“嗯?”尤清洄讶异的看着敖群,他没听错吧,敖群的意思是,不管他来不来,每月的十五三十他都会在这里等他?……
敖群自顾自一杯接一杯的倒酒,一副不想再说第二遍的死样子。
尤清洄展颜,“好啊。”顿了片刻,道:“我尽量。”想了想,又道:“你请客。”
话虽如此,尤清洄每次都准时应约,一起喝上几杯,敖群有时还会给他讲讲他当游侠的趣事,连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两人也算是交了朋友。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
应是个举家团圆,赏月吃饼,共享天伦的日子。
尤清洄身边好歹还有从小看他长大的恭叔,和几个得力下手,以及一群小厮丫鬟,与之相比,敖群却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敖群曾提过,他是孤儿。
花母谷隐藏在山林涧溪中,入口难寻,且通向谷中的道路机关重重,陷阱不断,阵法比邻,无知无觉就将人迷在里面,再出不来。
谷中的人横竖就那么些,丫鬟小厮是经过重重筛选来的,都是可靠之人,等一批到了适婚年龄,就会放出谷,到各地的店铺里当差,再选一批新的进来。还有恭叔这个算的上是总管的老人,管理谷中内务。以及三个生意上的管事:负责在谷中接收订单管理花草药材出口的原生;负责谷外花草交易的浮生,这个可明码标注着花母谷出品,也正因如此,生意方能兴隆。还有在谷外掌管药材生意的罗度,这个就比较隐晦,是暗处的生意。
师父在时,就明令规定,除了自家人,禁止谷外人进入,特殊情况不论。
外人只知花母谷是种草卖花的,根本不知谷中还种着许多珍贵的药材,有的甚至世间仅有,因此,想进来的其实也无非想目睹一眼世外挑源的样子,没什么歪念。但天竹老人孤僻的脾性和他那一手绝顶的奇淫巧术却是闻名在外的,众人都觉着没必要就为了看一眼花海草海便丢了命,所以谷中这些年无人硬闯,很是平静。
敖群也算是他朋友,此人又冷又傲,不屑做那些宵小之事,更遑论有什么图谋,带进谷其实也没什么。
想了想,既师父不喜外人进谷,尤清洄决定将这事先放在一边,过些时日再说。
他打算白日里去陪敖群逛逛喝几杯,再给他带些谷中大厨做的月饼,也算是陪他这个孤胆侠客过了半个节。
“谷主!谷主!不好了!谷主!”
尤清洄正在尝今年的月饼,内心品评着:香软酥松,就是甜腻了一点,总体还不错,可以给敖群带一点…被这咋咋呼呼的小厮一喊,一口噎在喉间。
过了口浓茶,怒道:“好好说话!”
“是,谷主。”小厮喘了几口,“谷主,浮管事和罗管事回来了。”
尤清洄漫不经心,“回来过节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厮眨眼,“可是浮管事是满身是血的被罗管事抱着回来的。”
尤清洄一口茶险些呛到,“在哪,快带我去。”
“就在小西楼那儿。”
小厮带着尤清洄一路向西。
路上趁着间隙,尤清洄严肃批评,“以后说话讲重点。”
小厮扁嘴,“谷主,已经很重点了。”
“前面那些‘谷主谷主不好了谷主’可以省略,浮管事和罗管事回来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浮管事和罗管事一身血的回来了,懂否?”
小厮愣愣点头,“懂了,谷主。”
说话间,两人已是进了小西楼,沿路还能看见大滴的血迹,血红瑰丽,大朵大朵的晕开在地面,触目惊心。
尤清洄心中不由一紧,原以为是这小厮夸张了,没想到看起来好似真的很严重。
急急进入血迹蔓延到底的房间,房中已是挤了许多人。
也懂一些医术的恭叔正在坐诊,作为双生子的哥哥原生面色着急,连一向不着调的罗度也拧着眉,旁边还站在几个丫鬟。
“恭叔,如何了?”
“谷主。”原生和罗度一同道。尤清洄摆了摆手。
恭叔站起身,“小少爷,浮管事几处大伤我都给止了血,伤口查过了无毒,可浮管事确是还有中毒的迹象,老奴愚钝,找不出源头。”
浮生同原生极为相似的脸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脸侧还溅了不少血污。
衣襟大开,伤口上了药还未包扎。身上小伤无数,最严重的莫过斜劈过整个前半身的刀伤,伤口处,肉狰狞的向外翻起,有的地方已是结痂,有的地方却还少量的冒着血。还有左肩的伤处,深可见骨,几乎将整个肩胛打了个对穿。
尤清洄狠狠蹙眉,怎会弄成这样……
粗粗的诊了脉,浮生几处大穴都已被封住,不然说不定就因失血过多而亡了。
恭叔说的没错,浮生中了毒。但刀伤虽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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