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和崔晞也没去喝茶,站在一畦玛瑙鹤顶菊旁边说话。
“你那骰子是怎么做到的?”燕七问。
崔晞笑笑,一抬胳膊,袖子里滚出来三四枚一模一样的骰子:“事先已做好了几枚,骰子边略做得不平些,掷出来就能控制点数,换骰子的时候手快些就是了。”
怪不得有几次他都是亲手把骰子递到大家手里。
“你这是一双魔术师的手。”燕七慨叹。
“魔术师?”
“像拥有仙法和方术的大师,他们的手上动作特别快,快到用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崔晞笑起来:“嗯,我就是魔术师。”话音落时,手里已是多了柄小刀,快到比瞬目的时间还要短,将手里的几枚骰子表面用刀刮了,再削成碎屑,随意地撒在地上。
“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燕七道。
“换了家具后还总想吃东西么?”崔晞笑过便问她。
“还真不想了,你找来做试验的人怎么样了?”
“许是时间还短,那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常之处。”
“不急。”
两人这厢边闲聊边赏,远远地看见一个燕府的丫鬟匆匆从前头跑过来,至燕五姑娘身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燕五姑娘登时一脸大惊,提了裙子就往前面跑。
“恭喜何先生领到盒饭。”燕七道。
崔晞在旁边微笑。
时近午宴,燕家下人纷纷往府里各处去请客人至后园湖畔的青黛馆就餐,四五六七外带燕四少爷和武珽这一大帮子从马场往湖边走,一路走一路就听见不少人在低声议论“姓何的舞艺师父”。
“何先生怎么了?”燕四少爷扯住自家一个下人问。
那下人脸色很有些尴尬为难,看了看旁边那一大帮子,做了个“家丑不可外扬”的表情。
“说啊!这儿又没外人,再说好多人都知道了,你还能瞒得住?快说!”燕四少爷催道。
那下人只得压低了声音道:“是何先生……那会子骑着马往前头去摘菊,到了九山子那儿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人倒是没事,就是……就是身上衣服不小心给撕扯破了……”
“——偏在人最多的地方摔了下来!”那厢被武玥截住的现场目击者武珊正活灵活现地给五六七描述当时的情形,“我心说那么矮的马,走得又慢,她怎么就能从马上摔下来呢!当时就听见‘嗞啦’一声,我一看,好家伙,后背上的衣服整个裂开了,露出好大一片白的肉!偏她从马上摔下去时还叫得好大的声儿,惹得旁边的人全都往她那厢看,结果她那衣服这个时候恰赶上撕裂了,让所有人看个正着!这下子可怎么好,当时在场的大都是男人,连个帮她挡一挡的人都没有,她慌得不行,就想往那马的身旁躲,不成想她从马上摔下去的那一下子似是将那小马给吓住了,她往旁边一躲那马就跟着躲,死活不肯再让她近身,她就那么着活活晾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半晌,后头才有闻讯赶去的燕府丫头给她把后背挡上了,然而还有什么用,早都让人看见了……”
魔术师的手可是很巧很快的。
衣袖拂过,一记精绝的刀工便已完成。
精确到衣服上的每一根丝线,粗看下尚是完好,实则已是藕断丝连,倘若老老实实地骑马摘,这衣服不受大力便不会裂开,赶上有人高调作死,自己叫着从马上往下摔,那等着你的便是自作自受。
魔术师给了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却没能经得住心中魔鬼的召唤,对此行为,只有四个字能够精辟总结:不作,不死。
宴席开始的时候燕五姑娘也没有出现,燕大太太去了内宅处理了一回便又回到青黛馆来招待女眷们用餐,进门还特意向着燕七那厢看了几眼。
燕七顾不得东瞅西看,正被几个武家姐妹拉着要灌酒,“进了综武队也不请我们吃一回,今儿我们来吃你,你必得先干三杯与我们赔罪才是!”武们摁着燕七不肯放。
“快饶了我吧,今儿下午还要比赛呢,喝醉了武五要揍我的。”燕七推脱。
“我特批你可以喝三杯。”武珽在旁边那桌上听见了,歪着身子笑着向这边道。
青黛馆分了上下两层,面积也是大得很,男女宾并没有用屏风隔开,只分着桌坐,上下两层都摆了几十席,吃喝说笑热闹成一片。
“你瞧,老五都说了,你快喝!”武们拎了盛着菊酒的酒壶就向着燕七压过来,燕七偏头朝另一边桌上挨自己最近的那人道:“武大伯快管管您这些娃。”
武长刀哈哈大笑:“让你喝你就喝,喝了酒跟人干仗才最畅快!”说着一眼瞅见燕七旁边的武玥,向着她一招手,“小十四,到这儿来,给你燕伯伯敬酒!”
“爹,我十六!”
“……”武长刀尴尬:特么家里孩子太多了根本记不住谁是谁好嘛!只得耍起大人式的无赖来,喝道:“不管你是几!过来!”
燕七躲了半天没躲过,只得干了三杯菊酒,好在这酒度数不算高,还带着股子菊的清气,坐在自己另一侧的陆藕正跟她旁边的一位姑娘聊这菊酒的做法呢,一个道:“我家里是把去岁重阳时的甜菊晒干三升,加糯米一斗,蒸熟了拌匀,用细面作酵母,待酒熟后只用小盅儿饮,能治头风眩晕。”
另一个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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