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燕七早有准备,这树是沿河而种,从树杈上向前一跃,下头便是河水,瞅准河里一处无人空当落下去,而后便向着燕五落水的地方,.2≠3.o◆
燕五姑娘在河里拼命扑腾挣扎,又是哭又是叫,然而周遭落水的人自顾尚且不暇,哪有功夫理会她,且这河水自身还在流动,很快便将燕五姑娘卷出了数十米去。
燕五姑娘渐渐没了力气,绝望地沉入了河中,她恐惧地睁大双眼,想要留住这个世界,然而黑暗汹涌地向着她挤压了过来,她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到,身边全是冰冷的水,她就要死了,她害怕,她不甘,她恨,她……
一双又稳又暖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腰,有力地箍着她飞快地向着河面上游去,恍惚中燕五姑娘生出了希望与安心,没有像通常的溺水者那样胡‘乱’挣扎急切求救,她顺服地听凭这双手带着她向上冲,她莫名地相信这双手绝对可以将她救起。
她猜的没错,她的头冲出河面的一刹那,万点灯火铺天盖地地绽放开来,仿佛在庆祝她的大难不死,这灿烂美好的光冲散了一切恐惧和黑冷,她大口大口地喘息,从未觉得这世界竟是如此美好鲜活。
“我说什么来着。”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一如往常般平静,就好像此刻正与她坐在炕头上说话,“我说我能救你的,信了吗?”
“咳……”燕五姑娘咳着嗓子里的水,身心俱疲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你别……咳咳,得了便宜卖乖……”
“……”这叫得了便宜吗?
燕七带着燕五姑娘向远处游了一阵:“这会儿还不能上岸,你还撑不撑得住?”
“撑……撑不住又怎样?”燕五姑娘确实没了什么力气,全靠燕七一力托着她才能勉强浮起来。
“撑不住就只好让你淹死了。”燕七道。
“你——”燕五姑娘又气又急,“那你何必要救我!”
“毕竟我们身体里都流着燕家的血。”燕七道。
“——谁稀罕!谁稀罕和你流一样的血!”燕五姑娘恨声叫着,却不小心沉下了水面呛了口水,当下不敢再‘乱’动,只得恨恨地瞪着燕七。
“说实话,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和你做姐妹。”燕七道。
“——那你滚啊!你为什么不滚?!滚去边疆找你爹娘去!”燕五姑娘气极喊道。
“很遗憾,就是滚出天际,你和我还是一样姓燕。”
“至少我不用每天再看到你!”燕五姑娘狠狠用目光剜燕七。
“何必那么麻烦,”燕七道,“只要我现在一松手,你以后就不会再看见我了,而我也不用再和你做姐妹,我们两个都能满意,要不要试试?”
“你——你敢——你这是杀人!杀人是要抵命的!”燕五姑娘大惊失‘色’,慌忙揪住燕七,生怕她当真松手让她淹死。
“如果你不跳河,你会被挤踏至死,你跳了河若不为我所救,你会淹死,”燕七道,“你现在还活着的这条命,是我给你的,我既然能给你,也能随手扔掉,并且不会有人知道。当人们从河中捞起你的尸体,只会认为你是被挤落河中的,而不会有人来找我抵命。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呢?”
燕五姑娘大骇,她清楚燕七所说的都是事实,眼下岸上还是一片兵荒马‘乱’,根本没人注意到河中的情形,如果燕七现在真的松开手让她淹死,确实不会有人看得到!
燕五姑娘吓疯了,拼着命地攀在燕七的身上,死也不肯放松,惨白着脸颤抖着声音尖叫着问她:“你——你想怎样——你就不怕——不怕我爹我娘——”
“怎样呢?”燕七看着她。
“我……”燕五姑娘咬着嘴‘唇’,“我爹那么疼你,你忍心让他难过?!”
“燕惊梦,你看看岸上,”燕七道,“这场‘乱’子是谁引起来的,你心里清楚。你能预料到这场‘乱’子会死多少人么?这样的后果,你能不能承担?敢不敢承担?如果你不能也不敢承担,这责任又会落在谁的头上?我想,会让他感到难过的不是你死在了自己制造的‘混’‘乱’里,也不是你不仅自己作死,还带累了许多无辜的人,亦不是你不仅自己死了,还要让你的爹娘甚至家族承担你造下的罪孽,而是——他的‘女’儿,一丝一毫也不像他。”
“我——我——你不要胡说——我——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燕五姑娘慌了,十三岁的‘女’孩子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一张稚气未脱的脸霎那间惨白一片没有了人‘色’。
“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对,”燕七的语气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的‘波’澜,“我不会让他难过,也不会让他因为你而背负上任何责任,所以这件事,我替你瞒着。然而我也不想滥好心,我们来讲个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燕五姑娘此刻已是六神无主,目光‘混’‘乱’又惶‘惑’地望着燕七。
“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至少表面上做到相安无事,不要再让别人为难和费心。”燕七比河水还凉的目光望进燕五姑娘的眼睛里,这让她身不由己地打起了哆嗦,这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可却让人从骨头缝里感到了森森的恐惧与寒意,燕五姑娘从不知道燕七的目光竟然能这么的吓人,她——她根本就不像个小孩子——她比大人还要可怕——她怎么、怎么会这样——她是谁?!——她是不是鬼?!她怎么突然就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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