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的吃燕七啥时候都没意见。
煮雨拿着燕七的包袱进了卧房去收拾,一时又大呼小叫地在里头喊:“姑娘!您‘床’上多了个‘玉’枕呢!”
“是大老爷让人拿来的,”烹云笑道,“说里面是中空的,还有个夹层,上有一个可注水的‘洞’口,夏天睡前用从井里刚打的凉水注入其中,上垫枕巾,头枕其上,凉爽宜人;若到了冬天呢,便灌温热水于其中,暖和得很。”
燕七主仆在后头享用着冰室生凉闲话说笑的时候,燕九少爷正站在自己书房的冰鉴前额筋直跳——这冰雕的是特么什么鬼!雕个人就雕个人吧,你好歹雕个颜值高些的啊!雕这么一嘴歪眼斜朝天鼻香肠嘴的货这是想要半夜吓死爹啊?!最恶心的是你得考虑到冰特么会化啊!这么丑一货他慢慢融化的样子那能看吗?!连鬼见了都要怕好吗?!
“朱顺被带去了什么地方?”燕九少爷收回望在冰上的目光,慢吞吞地问他的耳报神小厮丹青。
“说是最北边的苦寒之地,终年冰雪覆盖,然而冰下含铁的石矿量极大,皇上想要开发起来,便令人先去除冰,大老爷所说的官缺也不过是个芝麻粒儿大的小官儿,就是专为着朝廷挖冰的凌人,朱顺带着原库里那几个凿冰的这一去,估‘摸’着三五年内是回不来的了。”丹青脸上带着坏笑地回道。
燕九少爷翘了翘‘唇’角:岂止三五年,凿冰与开山的难度差不许多,并且那地方还极寒冷,一杯热水泼在空中直接就冻成冰掉下来。且开山那是人干的活儿吗?古往今来那些开山建陵的皇帝不知累死了多少工匠,那些冻了百年千年的冰,坚硬度只怕与山石不相上下,见天儿在那样冷的环境里凿冰,不冻死也要累死,累不死也说不定会病死,浑身长冻疮因而至皮肤溃烂死亡的例子年年都屡见不鲜,听说朱顺走得急?当天得到消息吃了午饭就跟着上路了,‘药’什么的没来得及准备吧。
三五年?呵呵。
“这两日府里可还有别的事?”燕九少爷坐到书案旁端起他姐让人送过来的水果冰粥。
“大事没有,不大不小的事倒是有那么一件,”丹青略压了压声音,“大老爷不知何故,原说带着四少爷和五小姐伴驾去千岛湖御岛别宫避暑之事突然作罢,惹得五小姐又哭又闹地折腾了一场,大老爷仍未肯同意,连大太太说情都不成,后来五小姐搬出了老太太,却也只得了大老爷一句‘若不肯在家,便去家庙修身养‘性’’这样的话……
“隐约听得大老爷对大太太说,避暑假过后要从外头请知名的‘女’通儒进府教导五小姐,六小姐也须跟着学……大太太脸‘色’有些难看,嘴上没说什么,‘私’下里却让几个心腹到下头各处去打探五小姐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次日一早忽将杨姨娘和六小姐打发到了庵里去吃斋茹素,说是老太太身上不好,原该她这个做媳‘妇’的去庵里给老太太念经祈福消业,可是合府这么多的事还需她‘操’持,只得由杨姨娘和六小姐代她前去,一直要念到避暑假过完前才能回府……”
燕九少爷端了盅子的手半空里顿了片刻,半晌眉尖微微一动——燕六?
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眸,‘唇’角抹上一丝凉笑,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还有被自己亲闺‘女’坑得不幸躺枪的那位,脸‘色’难看?岂止。只怕整个人都感到很难堪吧。大伯鲜少‘插’手她分内的事,在合府人面前给足了她尊重和颜面,可惜,她却辜负了丈夫的信任与好意。
在他们这样的大府人家里,教导‘女’儿本就是母亲的职责,‘逼’得辛苦挣钱养家的丈夫百忙中分出神来劳心劳力,她脸上有光才怪。
而至于燕五,呵,教训她那样的人,责骂与惩罚早已起不到任何作用,对她来说,最难以忍受、最让她心根儿都疼的事,就是越想得到的越得不到,越想去的地方越去不了,就比如,御岛别宫。
姜还是老的辣,燕九少爷慢悠悠地喝了口粥,一出手就是直击要害,打蛇要打七寸,说的就是这个了。打上那么几次,让她从骨到筋都深深地记住这疼,下一次再想胡‘乱’咬人的时候,她自己就会条件反‘射’地先疼起来了,疼得多了就成了教训,教训得多了,就改变了习惯。
……
六月初六一大早,煮雨烹云几个丫头就把燕七的衣服从柜子里翻出来搭到外头衣绳上暴晒,因为这一天差不多是在小暑的前夕,一年中气温最高、日照时间最长、阳关辐‘射’最强的日子,京里头时兴“晒伏”,宫里要晒皇帝的龙袍,百姓就晒自个儿的衣服,为的是去‘潮’去湿防霉防蛀,被子鞋冠也要晒,‘’‘’绿绿的转眼搭了一院子。
燕七同武玥陆藕约了出‘门’逛庙会,因而换上了行动方便的胡服,头发编了几条麻‘’辫,总到脑后绾成个‘’朵儿似的髻,用一根烧制成仙客来‘’式的琉璃簪子固定住,看上去也算得上是一团利落的小‘肥’‘肉’了。
事实上这样一个日子没有哪个孩子愿意在家里宅着,哪怕外头烈日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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