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墨曾问过他的腿。他三言两语略略带过,掩藏了不愿碰触的旧事。
那是在闻三爷当家后不久,仇家绑走了闻季远,作为谋利的筹码。那时闻三爷刚刚站稳脚跟,权衡再三,为了闻家的利益,牺牲了闻季远的安危。
当他的人查到了仇家老巢,一网打尽,救出闻季远的时候,闻季远已经伤痕累累,再晚来一步,就要被打死了。
人是救了回来,也尽全力救治,可腿上的伤到底是耽搁了,没能恢复如初。
这么些年,闻季远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结了个疙瘩,对闻三爷再也不似小时候那么亲密。
闻三爷自然不会和他示弱道歉。对闻季远是辜负,对闻家却无亏无欠,他当然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只是心里,不是没留下遗憾的。
他大哥早逝,和二哥又不是很和睦。只有这最小的弟弟,从小看大,还算亲厚。却因为这难以两全的抉择,自此生分了。
所以当初听到叶云墨说,自己只是个孤独的独裁者,注定享受不到半点人间温情的时候,他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他想到闻季远。
不过是兄弟间渐行渐远,却无计可施的恼羞成怒。
闻季远苦笑一声,说三哥,其实我还挺嫉妒云墨的。如果当初你能这么对我的话……
算了。
往事如烟,多说无益。该存的怨该有的恨,即便能够消散,他们的关系也不复如初。
他说,三哥,但愿你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不管是什么。
闻三爷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世事无常。昨天的闻三爷肯定想不到,时隔不到二十四小时,自己又再度踏在s市的土地上。
跟着叶云墨的两个保镖早候在机场,脸色灰败。闻三爷已经没工夫浪费在和他们发飙上,简单问了几句,便让他们跟着自己的心腹,该查的查该找的找,不要放松片刻。
他单刀赴会以身涉险,但这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他和叶云墨,都必须全身而退。
闻三爷依照绑匪的指示,打了一辆出租车,又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单独来到约定的地点。
是城郊一个废弃的仓库,空空荡荡,杳无人烟。闻三爷四处张望了片刻,电话响起,指示他,角落里一个密封的瓶子。该怎么做,他该知道。
闻三爷自然知道。摇摇头,苦笑一声,自投罗网。
自昏迷中醒来,四周暗无天日。
闻三爷晃了晃仍有些昏沉的脑袋,伸手扶住额头,耳畔是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锁住了。
上半身的皮肤传来丝丝凉意,鞋子也没了,全身只剩下一条裤子——什么都藏不住,被搜了个干净。
手腕摩得生疼,他扭过身,调整了一下姿势。
咯哒一声,灯开了。屋内瞬间大亮,闻三爷本能地眯起眼睛。
然后在模糊的缝隙中,他看到了一个久违而熟悉的面孔。
叶弈棋坐在他面前,翘着腿抱着肩,唇角含笑,目光冷冽:“好久不见了,闻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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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为了写到弟弟出场我也是拼了……粗长一更请享用。
第十四章
闻三爷死死盯着叶弈棋,像只落入陷阱的狮子,盯着曾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中的猎物。
叶弈棋眼里笑着,神情却是冰冷:“很好奇是吗?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我?”
闻三爷问:“叶云墨呢?”
叶弈棋笑意一收,从脚边捡起一根鞭子,缓缓几步走到他身前,扬起手,结结实实抽在他身上。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叶弈棋说:“这一鞭是我替他还给你的,请笑纳。”
当年哥哥被凌虐那一幕,给了尚年轻的叶弈棋强烈的冲击,至今仍深深刻在他脑海里,成了他噩梦的起源。
他们被保护的太好,还未曾知晓世间的险恶。
而在鞭子抽上叶云墨的瞬间,一切都颠覆了——他们的未来和人生。
不同于调教师技巧的手法,这一鞭干脆,狠绝,实打实的在闻三爷胸膛上绽了血。
叶弈棋没有停顿,鞭子接二连三地招呼在他身上。鞭身粗粝而沉重,甩过耳畔的时候,带着呼啸的风声。
闻三爷死死咬着嘴唇,只偶尔发出几声闷哼。乙醚的药效仍使他头脑昏沉,这一番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
叶弈棋终于停手。闻三爷喘息着,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小墨根本没有被绑架。是你们是串通好的,引我入局。”
叶弈棋做了一个显而易见的表情。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们出逃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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