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刚刚回燕京没几日,朱棣便再次收到了京师的密报。
望着上面的字迹,想着这次在京师发生的一切,朱棣不觉轻轻的叹口气。
“殿下,道衍主持求见,不知您现在有没有空?”敏锐的观察出他的情绪好像不高,所以昌盛在大殿的门口小心翼翼道。
“让他先回去吧,告诉他晚些时候本王会去庆寿寺看他!”最近他来的太频繁了,知道他这么着急的原因是什么,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但此刻他却当真没有了心思。
昌盛领命快速的退了下去,将手中父皇病重的书信一点点的折起压在自己惯看的兵书中,朱棣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殿下您是----”见他走出承运殿,在外等候的纪纲连忙迎了上去。
“不用跟着,我自己走走!”挥手赶走身边所有的人,看了一眼身上的便服,他便又一次的出了王府。
这是他在中都凤阳养成的习惯,每当心情大好或者是心中有事时,他都会微服去外面走走。不用做戏不用太注重礼节,如今的他只是想好好的走一走好好的想一想。
出了棂星门,当双脚踩在自己治下的土地上,他的心情便奇异的好了一点点。
棂星门前除了宫中的守卫外边再也没有其他人,而他却也轻车熟路的从东面饶过径直向着整个燕京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今日在他身后偷偷跟着的护卫军很是识时务,一直都不曾上前打扰他,所以朱棣也难得的放松起来。
“那个----”就在一身便装的朱棣刚刚从胡同绕出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让他一下子愣住。
“那个--殿下!”
身后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穿着一身下等民兵衣衫的陈林。脸色微红瞪大眼睛不觉笑了起来:“殿下您终于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熟悉的眼神和声音,让朱棣一下子认出了面前的人。
“你怎么会守在这里?怎么穿成这样?”
朱棣的声音不大,除了刚开始眼中有一点点的意外外,如今的他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但相比朱棣的冷静,陈林却是明显有些激动万分:“我大伯不同意我来找殿下,他将我的职务辞掉了。不许我去锦衣卫,不许我出门,还要将我送到镇安老家,我----我---”
想到自己一路上的艰辛,想到自己饿了好几天肚子,不得不住到破庙,还要被乞丐欺负的事实陈林不觉声音低了起来。
轻轻上前一步,陈林低声解释道:“我从船上跳下来,忘记拿银子。我当了父亲给我的玉佩,那玉佩父亲说值不少钱,可那掌柜只给了我三十两银子。我拿着八两银子求了镖局的人送我来燕京,可刚来第一天我的银子就被偷了。我想去找你,但燕王府棂星门的门卫不让我进去。我想等殿下您回来,但是您一直都没有回来。我很饿,没有吃的没有地方睡我等了好几天,没有法子才参了军。原本以为我参军了便是您的部下,但前两天我才知道我只是民兵,只属于官府不属于王府。没有法子,我只好趁着巡逻的时间多注意这里,等着您回来了!”
其实到了最后陈林的情绪已经稳定不少了,但望着他眼中的笑。望着他身上这灰沉沉的低等边兵的衣服,朱棣便无端端的觉得他有一份可怜的味道。
可能在京师的陈福做梦都没想到,他的侄子会用这样的方式和面目出现在他的面前吧。
想到这次进京,陈福的暗中讨好。再看着面前人对比上次明显狼狈万分的样子,朱棣忍不住轻声问道:“陈林你想要什么?”
道衍从京师追随他到如今,求得不是财不是权利,而是那所谓读书人的抱负是为名。在京师的陈福,虽然看着无欲无求,但朱棣能清楚的看到他对于权力的执着和眷恋。可他呢,年纪轻轻便不远千里的跑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我----”本想说点冠冕堂皇的话,但此刻见面前的年轻皇子望着自己一动不动。想起他的身份,想起他的功绩,最后有点自知之明的陈林终于决定推诚布公:“历朝历代只要有新皇登基,朝中和宫中的势力必定要清洗一番。我觉的殿下将来一定能成为皇帝。所以我想到时能求个恩典,求殿下放我和我家人平平安安的回镇安老家!”
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可能是没有想到他求的竟然是这个。想着他的两个伯父想着陈福这次的建议,想着面前这个人质似的存在,朱棣收还是飞快的敛去了所有的情绪。
饶过他向着前面热闹的街道走了过去,挤在人群中,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和兴奋。半响朱棣突然停下步子转身看着陈林低声道:“你上次不是让本王学先贤,让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吗?如今京师皇上的身子大病可能真的好不了了,那你觉得这个时候是所谓好时机吗?”
听到朱棣的话,陈林心中立马一惊,下意识的向着四周望去。待看到四周人来人往竟当真没有一人主意这边后,陈林这才稍微的松了口气。
“我----”心头有点紧张,胆子不大的陈林想到京师那些锦衣卫的存在立即再次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将双唇凑到朱棣的耳边,陈林想也没有多想便望着四周立即道:“皇上可不是庸者,就算他如今生病了,但只要他有一口气殿下便不可轻举妄动。而且皇上不是殿下的父亲吗?皇上生病殿下应该很难过很担心吧?既然有点担心和难过,但为什么不缓一下,反正殿下也才是而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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