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咣当,哒哒哒,当。”何知州满脸怒容、脸色铁青地飞起一脚,把那装着热水的铜盆,一脚踢得翻飞而起,一路沿着那山道滚落向下,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看着那终于停下,落在一处石阶上的空空的、终于安静下来的铜盆,又是一甩手,那一小瓶金创药就倏的一下脱手而出,也不知道是飞到这山道旁边的哪处草丛里了,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何大人自从刚才众人因为大雨要停下救援去避雨后,精神就一直老是有些集中不起来,不时地会有些发呆,脑袋里是一片空白。这会儿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下方不远处的铜盆,默不作声。过了好半响,方才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边走边冷冷地说道:“袁师爷,这里由你负责,务必加快进度,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鲁捕头,你立刻跟随本官回知州府衙去,快快跟上。”
“是,大人。”鲁捕头立即放下手中的撬杠,快步跟着、赶上何大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下山去了。转眼间,一会儿功夫,在山道的一个拐弯处走过,两人就不见了身影。
眼见何大人和鲁捕头不见了人影,正满脸满身烂泥,有些呆若木鸡的袁师爷终于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都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干活儿,干活儿啊。”
留下来的众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是一屁股坐在那地上或石头上,有几个还直接就躺下了,一动不动了,精疲力竭、累得好像一条狗似的,谁都再也不想动弹半点儿了。
“起来啊、起来啊,都给本师爷起来啊……”袁师爷踉踉跄跄地在众衙役之间走来走去,拉起这个、倒下那个,拉起那个、倒下另一个,最后所有留下来的衙役都躺下了,有的竟然在这一会儿功夫里,已经是鼾声如雷地睡过去了。
“起来,都给师爷我,我起来。”袁师爷嘴里不停地叨叨,身子摇摇晃晃,浑身无力地一软,就倒在那一处被踩踏得稀巴烂的淤泥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想他这个做师爷的,虽说是没有功名,可好歹也能算得上是个读书人啊,何时做过这么重体力的粗使活计。刚刚自家大人和那东海将军都在这现场,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拼了老命似的和这一帮粗使衙役一起扒土撬石,全身早就疼得好似要散了架似的,全凭一口气强撑着,这下子歇了气,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再也起不来了。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袁师爷心里想着的是:自己家那位知州大人老爷,肯定会很快征调不少民夫上得这山上来的。要不然,他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老爷了。
山间的风,轻轻地吹,树枝轻颤,树叶摇晃,点点滴滴的雨水零零散散、随风洒落到那些躺着的人们身上,那丝丝缕缕的凉意却怎么也惊不起、唤不醒正倒地而睡的人们。鼾声逐渐如雷鸣般响起,此起彼伏。
骤雨初竭后,发亮的天色,这会儿又逐渐暗淡了下去,看来天快黑了,夜晚即将来临。
东海大坝上,一队巡查大堤的士兵正在对大堤进行地毯式搜索,在那最有可能发生管涌或坍塌的堤岸处,都留有专人值守。
浩瀚的东海,在这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下,似乎也正变得越来越安静沉稳了起来。自古以来,人们,尤其是生活在这大海之边的人们,对于无风还是三尺浪的大海,总是有一种心怀敬畏的懵懂情感。也许是因为在那海平面之下,在那深海,在那深海的海沟深处,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和神秘。
…………
无名吐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自己满是淤泥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右手,一阵无语地摇了摇头。当下调动体内道家先天真气,随手捏了个凝水诀。
“哗……”的一声,一大团清水凭空生成。
无名一边清洗处理着自己的手,一边心下暗自奇怪。自己随手使出的凝水诀,怎么一下子就凝聚出这么大的一团水,这周遭空气中的湿气看来是很重啊,自己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
洗干净自己的手,无名就盯着眼前的这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似的立柱发了会儿愣。这淤泥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无名喃喃自语、嘀咕了几声,最终还是没有能忍住自己心下的好奇,运转起自身的真元力,双手斜斜上扬而起,往两边飘逸地一挥,一声轻喝:“除尘仙诀,散。”
只见身前真气激荡,身前那巨大立柱上的淤泥开始纷纷向下方地面掉落。一会功夫之后,除了自己身体所站立之处起的身后的地面是一片空旷,其余方向的地面上的淤泥慢慢地越积越多。随着真元力的激荡推动,正缓缓地在这空旷的大殿地面如泥石流般的到处流淌。以自己炼气期的修为,还是不能做到精准控物,还远没有达到那筑期境才能掌控的入微之境。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在无名觉得自己的体内真元力快要消耗得差不多时,前方那粗大立柱上的淤泥,在这大殿顶部以下直到底部的这一段,终于全部滑落了个干净。
这得是积累了多少年的泥垢啊。看着面前空旷的大殿,视线能及之处,都已经被厚厚的淤泥所覆盖,无名心里不由得一声感叹。好在自己刚才在施法时,同时运转了道家先天内息**,屏敝了自己的外呼吸,要不然自己肯定会被这些淤泥散发出的无比恶臭熏都熏死了啊。
“凝水诀。”
“哗……”又是一大团清水凭空凝结而生,沿着这巨大的立柱,缓缓向大殿上方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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