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墓园里安静得像一个被遗忘的世界,那些逝去的灵魂在阳光下安然入眠。
尚东手捧一束菊花站在萧美惠的墓前。他对着墓碑上的照片默默地凝视了一会儿,将鲜花放在墓前,深深地弯下腰去,向着这可怜的老人致哀。
年轻时被人设计失去唯一的爱女,从此生活在思念和自责之中。苦苦煎熬了将近二十年,等到女儿回来了,却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又被人恶意气死。
老天!你有时候真的是不分青红皂白!这个善良的老人究竟有什么过错,你要如此狠心在她刚过半百就把她带走?她短暂的一生里,救助了多少孤寡老人让他们有了一个幸福的晚年,资助了多少贫困儿童使他们衣食无忧学有所成!
她用一颗赎罪的心卑微地不求名利地做着这一切,只源于她有一颗善良仁爱高尚的心!为什么你还要剥夺她生的权力,把死亡的悲痛和绝望留给她的亲人?
究竟是谁的错?
眼泪润湿了他的双眼。他连着鞠了三个躬,站直了身体,脑中闪过一句话:逝去的,永不瞑目;作恶的,必遭天谴!
身后传来迟疑的脚步声,似乎在诧异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不由地心内悲喜交加。
尚东轻轻转过身去,秋童手捧着一束同样的鲜花怔怔地看着他。
他凝视着她瘦削苍白的脸孔,心痛得在心里扇着自己的耳光。几天的时间,她已经瘦得脱了形!
他强忍着心痛,张开双臂,静静地等待着她。
看着他含泪的微笑,秋童泪如雨下,手中的鲜花落在了地上,她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哽咽着道:“云扬,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这是她第几次叫他云扬了?也许她的潜意识中已经坚决地把他当成了云扬。那么好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减轻痛苦看到希望,无论你把我当成谁我都毫无怨言!
他怜惜地抚摸着她瘦削的脊背,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听着她悲痛的哭声,他的声音也哽咽了:“丫头……别怕,别怕……”
“都是我的错!是我沉不住气,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害了妈妈……”秋童哭诉道,“我不该那么任性那么草率……我应该想到……”
“不是,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两条贪婪的毒蛇,她们一定会遭到惩罚!”尚东安慰着她,“你没有错,别把责任全都压在自己身上。”
“可是我的妈妈再也回不来了,我再也看不到她听不到她了……我摸不着她触不到她,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害怕多么绝望……多少次夜里哭醒,我都想跟她一起走……”所有压抑的痛苦恐惧像决堤的河水汹涌而出,秋童哭得像一个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尚东抱紧了她,“不要走!别抛下我,我舍不得你……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夺走了我的云扬,现在又夺走了我的妈妈!是不是我上辈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才这样惩罚我?”
“不是,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他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好的……”
寂静的墓园里,两个人相拥着哭泣着。风从身边轻轻掠过,仿佛亡灵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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