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简简单单四个字不知触动了他哪根弦,韩辛辰心里猛地一乱,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荒郊野岭,昏黄的烛火在宽敞的马车里来回晃动,美人衣衫凌乱地侧坐身边轻喘,气氛被拱得恰到好处,可他却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致。
外面的珠月还在契而不舍地敲车框,每隔一会儿就轻声问里面人什么时候用膳?韩辛辰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苏莞烟根本没有平复下去的小心肝一下子悬的更高。
身边这位情绪根本没有谱,脾气眨眨眼的时间里能变好几回,前一刻还恶劣地开玩笑,下一刻就能翻脸索人性命。苏莞烟有些懊恼地瞪着门外,心里默默捏了把汗,说来珠月不过是障眼的工具,但他却是真的对这个性情淳朴时不时冒冒傻泡的丫头起了几分兄长的疼爱。
眼看着韩辛辰要发火,苏莞烟在心里哀叹一声,起身跪在他的脚边,十指轻轻压住他的鞋面,身体微微向前贴在小腿,声音也跟着软下去:“王爷,您还是先用膳吧!若是因为在下,气坏了自己多不划算?”
韩辛辰仍旧是拉长着脸不说话,门外的珠月也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苏莞烟一时被卡在“死变态”与“二愣子”之间彻底没了办法。
“我没与你生气……”韩辛辰叹气似地轻声说,眉头微蹙显出不常见的疲惫之色:“苏莞烟,……”
韩辛辰下半句话还含在嘴边,惨叫打破了原有的宁静。车外忽然起了一阵骚动,珠月惊声尖叫,然后便是碟盘翻到碎裂的声音。
“保护王爷!”清冷的男声低吼道,接着杂乱的马蹄声迅速聚在了马车周围。
韩辛辰身体向前微倾,一把从软铺下抽出青峰长剑,铁青着脸飞眉倒竖,咬着牙花骂道:“蠢货!”
虽说苏莞烟对冷面正气的秦羽小哥印象甚佳,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韩辛辰骂得漂亮。千里迢迢的刺客正愁找不着正主呢!这一嗓子就宛如热情好客的主人无比贴心地介绍:“别找了,在这呢!如此行为可不是蠢到了极致!”
不会舞枪弄棒就不要在要命的时刻逞英雄,苏莞烟摇摇头,无限识趣地缩到了马车拐角。马蹄声不断在周围挪动,人声混着马匹的响鼻嘈杂无比,可除了最开始的一阵子,便再听不到兵刃相见的声音。
相比于外面人的混乱,韩辛辰倒更显冷静。面沉如水,正襟危坐,右手握剑放于双膝上,眼睛警觉地扫过车厢,这个人完全不似在王府的那般恶劣与暴躁,凛然而成的王者之气压得旁人抬不起头。
车厢里的时间像是凝固了下来,呼吸都被可以刻意拉长放缓。苏莞烟一动不动地团起身体,盯着留给自己背影的男人,挑起一侧唇角冷笑。
“咔嚓”一声,马车的顶棚上忽然坠下来一把巨大的弯刀,刀口向右一挑,粗壮的木头梁架被劈成了两半,将近三分之一的顶顺着那人的力道被揭翻了过来。
雕了复杂花纹的弯刀安在铜杆头上,使刀的人一看方向略有偏失急忙调转。闪着寒光的弯刀向人扑过来,韩辛辰身体灵活地向旁边倾斜错开进攻,伸腿一勾绊住长杆,脚下用力前拽,站在车顶上的人完全没料到锦衣玉食的王爷竟然功夫了得,一下子摔进了车厢内,没等他看清楚对方的样貌,眼前冷光一闪,脑袋就和脖子分了家。外面接应的刺客明显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反转,脚下一顿便被里面嗜血的“罗刹鬼”得了空隙,握住脚踝甩进车厢,惨叫还压在喉咙里,长剑便穿了过去。
早知他好武,却不料身手这般了得,苏莞烟倒吸口气,为自己的漫漫长路点了根白烛。
破洞的边缘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个人影,精瘦的身子裹着黑色的夜行衣几乎和周遭融为一体,脚边拖着把类似之前刺客的长柄弯刀,下吊的三角眼里泛着野兽一样的红光,“赫赫赫赫……”的笑声像极了某种鸟类在怪叫。看着他一来,周围的刺客识趣地散开,与前来解围的侍卫混战一处。
“装神弄鬼!”韩辛辰半是嫌弃地歪歪嘴角,周身的防备之态却比之前提升了不知几个等级,拔剑挡在胸前,紧盯着那人,脚下一寸一寸地慢慢移动。
两个人一时陷入僵持,谁也没有轻举妄动,似乎都在考量对方的真正实力。车厢忽然晃动,接着一把弯刀从车厢后边突入,滴着鲜血的刃口将将停在鼻尖前,苏莞烟瞬间脑子一白,但很快他就回了神,想到了之前与蒋崇琴商量好的策略。
“王爷,小心!”一个骨碌滚到韩辛辰身后,苏美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大无畏地摊开双手,声音还带着抖音,但脚下却不退后分毫:“……后面……在后面……”
苏美人舍身救主的戏份还没有演完,就觉得自己脑袋顶上刮过一阵冷风,车厢后面被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杂着血腥味的人头成一道弧线被抛得老远。
红眼睛的怪人晃眼间已经站在苏莞烟面前,歪着脖子刁着嘴角,摔摔手里的长刀,操着浓重的口音骂道:“妈勒个巴子的龟儿子!敢在老子嘴里抢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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