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云儿告诉月儿和星儿:“今天唱歌就到这里。你们还是以学习为主,接着复习功课吧。改日我再教你们唱歌。”说罢,她只身下楼,循着笛声去寻找吹笛人。
林云儿顺着笛声,找到小巷斜对面郝仁的住处。
云儿穿过天井,踏着陈旧的木梯登上二楼,一眼就看见郝仁在堂屋正背对着楼梯口倚在围栏边吹笛。
云儿边听笛声边打量着周周的环境:堂屋靠南面板墙一侧,两条长凳架起几块厚实的木板,木板上铺着一张打着补丁的草席,因草席比木板短,所以露出宽窄和长短不一的板条。这就是郝仁每天就寝的床铺。床铺旁边是一张旧书桌,书桌有不少年头了,老态龙钟,且打着绑腿。桌面上堆放着一摞子新的和旧的书籍。书桌抽屉跟前没有椅子,只有一张同样陈旧的方凳。这里没有任何亮眼的陈设和像样的家具。林云儿转过脸来,敬佩地望着郝仁,心想,这样的生活环境竟然造就了笛子吹得这么好的人。
由于太过投入,郝仁并没有发现林云儿的到来,仍然旁若无人地一首接一首地吹着曲子。他吹得很忘情、很尽兴。
林云儿虽然看出郝仁就是几天前见过面的小伙子,但并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直愣愣地看着郝仁的背影,一首接一首地听。她听得很专注、很入神,长长的睫毛很长时间都没闪一下,久久沉醉于从郝仁竹笛里奔流而出一曲曲悠扬、欢畅的乐曲。直到郝仁吹完最后一首曲子,垂下拿着竹笛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她这才将自己白嫩的手掌拍得通红,并恭维地献上一句:“吹得真好。太精彩了!”
郝仁回头看到一个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意外。他很快想起这是李魁曾向自己介绍过的林云儿,于是他一阵惊喜:“云儿,你怎么来了?”
林云儿甜甜一笑,说,“是你优美动听的笛声把我引来的。”
“过奖了。我吹笛很一般。”郝仁将笛子递给林云儿,“你会吹吗?”
林云儿没有接,她羞涩地摇头笑着说:“我不会吹笛,但爱听竹笛发出的清脆嘹亮的旋律。”
郝仁接着问:“你会哪种乐器?”
林云儿被问得更不好意思了,她的脸颊泛起一片红云:“管乐、弦乐我都没学过。摆弄乐器我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平时只是喜欢唱歌。”她看了看郝仁深邃的眼神补充说,“不过,我没系统学习过声乐,是瞎唱。”
郝仁说:“你能唱一首你最拿手(擅长)的歌我听听么?”
林云儿一听这话正求之不得,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希望郝仁以后能经常对她唱歌出现的不足或缺陷进行指教。不唱给他听,他怎么能指出问题所在呢?于是林云儿爽快地答应了:“行啊。不过得请您伴奏。唱得不好可别见笑噢。”
郝仁肯定地说:“没问题。我们都是业余爱好。”
林云儿想了想,那就唱歌剧《江姐》里的插曲《五州人民齐欢笑》吧。她本来想唱《绣红旗》或《红梅赞》这两首人们广为传唱的歌曲,但她还是选择演唱时间跨度长一些,演唱难度大一些的《五州人民齐欢笑》这首歌。这样暴露的问题可能要多一些,受到郝仁的指导也就会多一些。
林云儿对郝仁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随着急促而悲怆的歌门从郝仁的竹笛中潺潺流出,林云儿声情并茂地唱道:
“不要用哭声告别
不要把眼泪轻抛
青山到处埋忠骨
天涯何愁无芳草
黎明之前身死去
面不改色心不跳
满天彩霞照着我
胸中万杆红旗飘……”
林云儿清亮、甜美的嗓音,将这首歌唱得委婉动听、如泣如诉。唱着唱着,云儿眼里仿佛浮现出江姐宁死不屈的形象;唱着唱着,林云儿的耳边似乎响起“竹签子是竹子做的,□□员的意志是钢铁铸成的”豪言壮语;唱着唱着,林云儿的眼圈开始发红,泪水在她的眼眶中直打转,一曲唱罢,她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郝仁不知所措的眼神,腼腆地笑了笑,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着向郝仁问道:“我是不是有些多愁善感?”
郝仁回过神来,对林云儿的嗓音惊叹不已:“唱得真不错!”他看着林云儿,真诚地回答说,“有时,多愁善伤感并不一定是坏事。人在很多时候需要情感的释放,无论悲伤还是喜悦,无论忧愁还是欢畅,你都可以尽情地宣泄,不要憋在心里。一份幸福两个人分享,就是两份幸福;一份忧愁两个人分担,就是半个忧愁。”
林云儿动情地说:“我非常敬佩江姐、赵一曼这些女英雄。为她们英年早逝感到惋惜和难过,我剧《江姐》的插曲时,很容易进入角色,总会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泪。”
郝仁对此有同感,他说:“人是感情动物,难免会受一些客观因素的影响,为别人的幸福而欢乐,为别人的不幸而忧伤。这样吧,你再唱一首轻松愉悦点的歌曲吧。唱一首电影《上甘岭》里的插曲《我的祖国》可以吗?”
林云儿抹去眼泪,点头同意了:“好的。”
在郝仁的伴奏下,林云儿充满激情地唱起: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打那以后,林云儿几乎每天都要来到郝仁家,缠着要郝仁吹笛给她听。郝仁的笛声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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