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带着钱了。”厉景琛窘迫的推拒,怎么可以拿舅舅的钱。
“拿着,难道是嫌弃舅舅给的少吗?”
“不,不是。”厉景琛连忙摇头,“琛儿并不嫌弃,舅舅给的琛儿都不会嫌弃。”
“好孩子,别整天拘束着自个儿,小小年纪看着都像是个小老头了。”姜昊然按着厉景琛的肩膀说道。
“可不是,你表哥快要到说亲的年纪了,还和个孩子似的,琛儿应当活泼一些,万事有我们呢。”闵氏拿自家儿子打趣。
姜弼宁听了,偷偷的朝着厉景琛挤眼睛,哀嚎着,“娘亲啊,别这样说我啊!那些个庸脂俗粉,你就忍心将儿子往火坑里推!”说到伤心处还做西子捧心状,惹得闵氏一个巴掌拍他脑袋上,姜弼宁的哀嚎声更加大了,“爹诶,救救儿子啊!”说完就蹿了出去,都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闵氏气得骂道:“臭小子。”但也因为儿子插科打诨,让他见到皇帝后郁积在心里面的愤懑之气消失殆尽。
待厉景琛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姜弼宁百无聊赖的蹲在岸边,隔着石栏杆看着湖里头的水,因白杨河水质清澈,可以看到水下三尺左右的景象,就见水中鱼儿慢悠悠的游着,很是有趣。姜弼宁从荷包里拿出糕饼捏碎撒进河里,湖里头的鱼傻呆呆的往糕饼屑那儿扑过去,一网兜下去就可以捞上十好几条上来。白杨河里头的有一种脊背黑、身白的白鱼,加了葱姜丝清蒸了味道最佳,来白杨河肯定要尝尝。
姜弼宁拍掉手里头的糕饼屑,撑着膝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琛弟走吧,我带你去吃清蒸白鱼,我知道一家店做出来的味道最正最美,就着那家店做的小米酒正正好。”
厉景琛为难,此次出去是祁承轩吩咐的,因为祁承轩的身份,他们势必偷偷摸摸的出行,要是带上姜弼宁就要露馅了,但厉景琛私心里希望能够带着姜弼宁和祁承轩接触一下,如无意外,祁承轩日后必定成就非凡、翔龙缠身,这时候与他交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厉景琛下定决心说道:“表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清蒸白鱼以后有机会再吃。”
姜弼宁挑眉,不怀好意的笑着,“嘿嘿,心上人。”
“……表哥,我还小。”厉景琛抚额,“见的是我为他当伴读的人,表哥殿下不易,而且众多皇子中,我看他最……”
姜弼宁肃容,抬手制止厉景琛继续说下去,“琛弟,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忌讳。而且以威国公如今的地位,姜家无须站位,我想老夫人肯定也是这个意思,你要明白夺嫡之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成者或许一登龙门,败者那就是死无全尸的。”
姜弼宁虽然年轻,看起来还不着调,但该知、该明白的,他也知晓,父母已经将家中部分人手交给他调度,姜弼宁对京中形势比厉景琛要了解的多。
厉景琛知晓自己莽撞、冲动了,最近凭着一世经历让他充满了优越感,而且许多事与上一世不同,他借着前世的经历抢占了先机,扭转了在府中的颓势,让弟妹能够快活,得到了祖母的庇佑,还攀上了未来最粗壮的大腿,这些都让他轻慢松懈起来。可是呢,未来还有许多未可知的东西,大伯父的步步紧逼、府中诸事的错综复杂、宫中伴读的处处小心,就连祁承轩也未必真的能够登上大宝之位。
姜弼宁的话,醍醐灌顶,仿佛三伏天的一碗酸梅汤,让轻浮起来的厉景琛清醒。
深吸一口气,厉景琛拱手,“表哥,是景琛鲁莽了,还好有表哥及时的提醒,不然景琛一定会铸成大错。”
“琛弟不用这样,我们自家兄弟,谈什么提醒不提醒的,再说了,我也是瞎说的,哈哈哈,以我的阅历怎么说的出连番的大道理,也是听爹爹娘亲说话顺耳听来的。”姜弼宁挠着头,刚才的正经摸样消失殆尽。
经过此番,厉景琛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但他也不会变得畏首畏尾,犹豫不决,有些事他仍然相信,以祁承轩不甘于人下的脾性,在未来一定会大有作为。没有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封王拜相、青史留名,厉景琛的胸腔中也带着远大的报复和理想,辅佐明君、成就霸业,光是想想就觉得激动万分,既然他有这个先机,为何不在祁承轩成长的道路上留下足迹。
思量一番,厉景琛郑重的说道:“表哥,我带你去见殿下,你见了后再做决定,是否随我们一同出去而是不。景琛不敢托大,但是景琛有一种预感,殿下注定不凡。”
姜弼宁收起玩闹的表情,点头,“我信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轻飘无物,却注定了不同。
“谢谢。”厉景琛感激的说道,除了这两个字他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谁知姜弼宁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反应,而是接着先前的话题半开玩笑地说道:“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可以说亲,再几年就可以成年,然后呼啦啦的三书六礼,你就可以成婚了。”姜弼宁这般说着,仿佛方才两人的对话只是一场梦境,并不存在。
姜弼宁摊手,这些话看似玩笑却是他的肺腑之言,谁让他有这么一个娘呢,他娘就准备给他们兄弟几个早早的定亲、成婚,然后打发到东山王封地去,这样他和爹爹就可以优哉游哉的过二人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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