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南回到家后,便一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不吃不喝地抱着被子出神。余小双看他手臂殷红一片,想帮他重新消毒包扎,但只要她一靠近他就会侧过身去,不愿意配合。
余小双知道他心情不好,但又担心他的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发炎,想霸王硬上弓奈何力气没他大,都被他挣开了,几番拉扯下来他的伤口裂得更严重,血将毛衫袖子浸了厚厚一层血渍,
她不敢再乱碰他,只好讪讪地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偶尔起身看他一眼。
余小双想起,她险些被张跃侮辱,事后把自己锁起来那回,林逍南面对精神状态不好的她时的无奈心情,她总算体会到了。林逍南是男人,力气大还霸道,就算她再怎么闹脾气,他照样能让她乖乖听话,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对他是完全束手无策的,该怎么办呢……
她想了想,捏着手指头道:“我一直以为你妈妈不喜欢谭真真,是因为她给不了你什么帮助,原来你妈妈考虑得那么全面……我不是余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我亲生父母到底是谁,所以如果我亲生父母有什么政治污点,我可能也会连累你吧,是我太自私了,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对不起……不过可能性很小吧,哪儿能人人都有政治背景呢?还是小老百姓多呀。”说到这儿,见他没什么反应,她松了口气,看来他是不怪她的。
“这件事,是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的……爸爸妈妈比较疼我,小飞心里一直不平衡,看到我十二岁的生日会办得比她隆重得多,就闹脾气了,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在房里装睡,其实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你看,我多胆小,多卑鄙,明明知道这对小飞不公平,却从来没有勇气向所有人坦白,我才是那个被抱养的野孩子。
“有时候我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有我……我知道,他们应该就是我父母,但我不想承认,因为在梦里最后的片段中,他们被一个陌生男人杀死了。你看,我多不孝,多懦弱,逃避了十多年,不愿去查杀死我亲生父母的凶手是谁,心甘情愿地喊别人爸爸妈妈,享受别人给我的温暖。直到今天,看到你妈妈的眼神,我才彻底明白我错得多离谱,无论如何骨肉至亲都是不该被遗忘,和怨恨的……”
林逍南的眼睛微动,朝她的方向转了转。
“我遗忘过我亲生父母,如果他们在天有灵,得多痛苦呢?你这样怨恨你妈妈,她又会多痛苦呢?虽然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但我真的不希望你以后感到后悔和愧疚……”
他闭上眼,把被子拉上,声音干涩道:“出去。”
“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是……”
“最后提醒你一点,罗秋雁不是我妈,她不配。”林逍南嘴唇干涩,说话时喉口似在烧。“出去。”
余小双抿着嘴,默默地站起来出去了。
被他凶过后,余小双一直不敢进去,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第二天她做好菜送进去他也不吃,她只好热菜,倒掉,重做,周而复始。直到第三天半夜,余小双被嘭的一声巨响惊醒,跑到房里一看,林逍南竟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吓了一跳,过去扶起他才发现他居然在发高烧,满头大汗意识不清,他的嘴里还间断地发出些细碎的呻/吟声。余小双靠近去听,才知道他喊的是谭真真。
她心上像被洒了一层滚烫的油,滋啦啦的疼痛让她禁不住眼睛通红。
余小双叫了救护车,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就跟着车把林逍南连夜送到了医院。车上的医护人员认出了林逍南,一直小心谨慎地问余小双问题,比如何时开始发烧,之前有没有量过体温,有没有别的症状,余小双的大脑就像被清空回档了,全都答不知道,她的确不知道,他根本就不让她靠近。
医护人员看她如此紧张,叹了口气安慰:“夫人,您先别紧张,擦擦眼泪。”说完递给她一张纸巾。
余小双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她看了看还在呢喃的林逍南,别过眼去。
到医院后,余小双被隔在了抢救室外,她这才给林家人打了电话,说话时抖抖索索,把林家人全部吓坏了,一个小时之内,林家人几乎全员到齐。
那是他们林家唯一的宗孙,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他们的香火就彻底断了,怎么能不急?林爷爷一到就开始拼命安慰余小双,让她别紧张。罗秋雁呆愣地看着抢救室的窗户,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林逍南才被推出来,挂了外科号后,便直接入住了干部病房。他仍在昏迷,医生说已经清创消毒了,但他的心率和氮平衡略低,看他一直昏迷可能有菌血症,要等验血报告出来才能诊断。
余小双问严不严重,医生摇摇头,说要看是不是菌血症,什么菌,菌血症有轻有重,是有死亡的可能性的,而且基数不小。
罗秋雁一听,蓄了一夜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握着林逍南的手,失控地哭道:“妈妈错了,你别有事,你要什么妈妈都不反对了,再也不会反对了。”
余小双靠在墙上,看着宛如只是沉眠一般安静的林逍南,低声道:“他想见谭真真。”
罗秋雁眼睛一亮,“真的?”
余小双点头。
“我去找她来!”说完罗秋雁便步履匆匆地往外走,林爷爷一把抓住她,朝余小双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说了句不行。
“不要紧,晋南公立残疾人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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