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网络都是伸出的触角,顺着时间与流言蜚语浩浩荡荡地逆流而上。
这一刻,周峻茂不再是一个人,他的生平、经历、绯闻都已经成了一本打开的书,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经过了公开发行,赤/身/裸/体地陈列于众目睽睽之下,供人反复唏嘘咀嚼,品鉴成风——
“有理有据,周氏官方承认的私生子到底是谁?”
“八一八周峻茂的情妇们。”
“周氏a股开盘跌停,探讨a股与港股市场不同的规则。”
“周氏另一位神秘创始人为何英年早逝?”
“周峻茂原名周大龙,屌/丝逆袭的一生。”
“周峻茂已故发妻竟曾是堂兄遗孀?史上著名人/妻有哪些。”
“私生子买/凶/杀父,走近神秘的俄狄浦斯情节。”
……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铺天盖地都是,除非把“周”字列为违禁词、开除出百家姓,否则完全删不过来。
绑匪的倒计时牌上,零分零秒的字样不住地闪烁,随着亨达集团那帮搅屎棍被捕,绑匪随即闭上了对外发声的嘴,就这样不祥的缄默下来。
无数双眼都在盯着那一动不动的页面。
骆闻舟一把拎起杨波那司机的领子:“在警察眼皮底下暗度陈仓,我可有些年没见过这么勇敢的嫌疑人了,朋友,你浑身是胆啊!”
那司机约莫有三十来岁,平头正脸,长得颇有卖相,然而是一副叫人过目就忘的“平头正脸”,他分明是跟在杨波身后走进来的,半天却一直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会突然被抓出来,司机的腿哆嗦得几乎要站不住:“我……我没干什么,我就……就发条微博……”
“用刚注册的号发黑话,给谁看?”骆闻舟三下五除二地把他铐了起来,“你是在线写日记还是对着空气抒发感情?”
费渡忙侧身让开几步,以防影响骆队发挥动手能力,充满同情地摇摇头:“我知道指使你的人就在这宅子里,说不定还在眼睁睁地看着,想清楚啊这位先生,现在万一周怀瑾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他给了你什么让你这么卖命替他顶罪,以身相许了吗?”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喊:“骆队,绑匪又有动静了。”
骆闻舟:“……”
刚说完“三长两短”就有动静,费渡也是神了。只要能缝上他那张乌鸦嘴,骆闻舟觉得自己铁杵都可以磨成针。
没有了亨达集团的技术支持,绑匪仿佛已经黔驴技穷,兵荒马乱地上传了第四段视频。
这一次只有几十秒,镜头晃得厉害,拍到了一个男人的侧影,那人显然是其中一个绑匪,从头到脚用黑布包着,连根头发丝也没出镜,一手拿着镜头,对着自己另一只手拍——那只手里握着一把剁排骨的砍刀。
周怀瑾拼命地把自己蜷缩起来,声音里的惊恐行将化为实质:“我不知道,我不接触亚洲这边的业务,都是我爸爸和郑总在管,我真的不了解什么基金公司……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这时,另一个声音从镜头外传来,仿佛是提刀绑匪的同伙,被变声器扭曲过的声音急促地催着:“别拍了,快点,他们追过来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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