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不听,他摇摇头,道:“那男子跟魔头巫邢是一块儿的,怎么会于我赤霞宗有恩?”
邹运兴叹了口气,道:“他救了少爷。”
闻言,少年便沉默了。
那个少爷是宗主唯一的孩子,也是宗主最小的徒弟,备受疼爱不说,丹药灵石也是从来不缺的。
这人被骄纵出了一身毛病,平日里专横跋扈拿鼻孔看人,大家心里虽然不满,却也碍着宗主的面子没说出来。
这回要来浪宁镇来看看西潮节盛况,也是那个骄纵少爷的意思,本来元婴期的弟子们只需要出来两个足矣,如今为了保护那少爷,不说元婴期,分神期都出来了两个。
甚至连渡劫期的客卿都请出来了一位,可惜直接夭折在了这里。
即便是在南陆排的上号的赤霞宗,失去一个渡劫期的客卿,也是十分肉痛的。
可平日里哪需要这么多人出来?
一个合体巅峰足够震住场子了,如同廖晓啸那样的奇葩在川弥还是少之又少的。
更何况廖晓啸这人神出鬼没,在不在川弥世界还说不定呢!
但光是从这些事情来看,就能知道宗主对他的儿子宠溺到了极致。
可惜那人由灵药硬生生提上来的金丹期初期,远不如其他同等级的修者,并且修为卡在金丹期,心境根不上,再用多少灵药也无法使他的修为再提升分毫。
只是宗主传授予他的秘法颇多,明里赐予的法宝便能数出个十几来。
以至于金丹期之内,虽不至于被他击败格杀,想要绝他生路也是十分困难的。
“之前的两位合体长老,魂灯大约已经灭了,我之前遇到少爷时那模样,怕是他私自进了下方的宫殿。”邹运兴看着少年,道,“当初处在渡劫期的大能进入之后,没能出来,却跑出了一个金丹期的弟子,说是进得不深,回宗路上也埋骨他乡了。”
而那金丹期的弟子,恰恰与他当时瞧见的少爷的模样相同。
脸色青黑,七窍流血。
“若是少爷神魂灭于浪宁,这繁荣小镇,转瞬便会被宗主夷为平地罢,我们回宗之后也会被严惩。”少年这么说,声音有些闷闷的,“既然如此,那人岂不是帮了我们,还救了整个浪宁的百姓?”
“自是如此。”邹运兴又抚了抚孙儿的头。
“那爷爷,你为何还……”
“宗派大义与恩情之间,总该有个选择的。”邹运兴这么说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是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模样,他看着孙儿天真正直的模样,摇了摇头,“你还小……”
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心中始终燃烧着的火似乎熄灭了,挺直的背脊似乎变得佝偻起来。
邹运兴抬头看着天上。
晴空之上隐隐凝聚起几丝黑色的云彩。
少年心中一惊,试探的问道:“爷爷?”
“报应哦!报应!”老人笑了几声,声音也变得干枯,他收回视线,对少年道:“这么多年没摸到渡劫的门槛,如今生了心魔,劫难便来了。”
“爷爷你要渡劫?在这里?!”少年惊叫,“没有长老们护持,会出事的!”
“我哪里还有脸回去……”老者洒脱笑道:“我邹运兴耿直清白一生,到头来却因为一个后辈、上界一道命文背离了己身之道……!”
邹运兴说着摇了摇头,头顶的劫云凝聚速度并不多快,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孙儿,将储物戒指摘了下来,抹去自己的印记。
“我也无甚能留给你了,便将这戒指收下,我毕生的心血都在这里……”老人说着,将孙儿的手以元力割破,将血抹在戒指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接着道:“那执笛男子是个医术精湛之人,你可与他多做交流,若是我化作了劫灰,你便替我赎罪罢。”
少年看着本比他高出了大半个头、如今却因为佝偻而比之他又要矮上些许的老人,眼睛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庄家这一代领头的那个小子说的话,你该挑着听,别完全相信他。”说完,邹运兴将戒指塞给他,将他的孙儿与他的传承一起,推进了海里。
老者抬头望着劫云,佝偻的身子再一次挺直了!
“便让老夫看看,这劫,是怎么个渡法罢!”
下方宫殿内。
巫邢已经追上坐在之前那壁画大厅里调息的青岩,他如同之前的青岩一般,仔细瞅着壁画。
突然,他的视线一顿,抬起头扫了一眼上方。
果不其然,原本明亮的上方海域已然成了一片乌黑。
正在吸收周围浓郁灵气的青岩感觉周围的天地灵气猛地一滞,两息过后便疯狂地向上方海域涌去,连他身体里的灵气也似乎隐隐受到牵引,几欲离体而去。
青岩一个哆嗦,当机立断,即刻隔绝了与外界灵气的沟通,抬头看着上方黑漆漆的海域。
原本亮堂的大厅变得阴沉可怖。
青岩将白玉骨笛握在手上,冰凉的感觉让他微微安下了心。
“你之前与廖晓啸走了哪条道?”巫邢见他停了调息,便走过来问道。
青岩看着他,不做声。
“……之前是我疏忽。”巫邢立刻懂了,立刻十分没节操的摊手认错,连一点为自己辩解一下的想法都没有,“我没想到还有人敢直接对着修为高出他这么多的人……态度如此张狂。”
不能忍,结果一激动就被魔身钻了空子。
他答应过青岩,跟他呆一块儿的时候不让魔身出来的。
是他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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