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宗将衣服递给他穿上,柔和道:“还能走么?”那孩子感觉一切犹如做梦一般,手足无措地点点头,然后偏头问道:“叔叔你是神仙吗?”张元宗的心忽然一酸,当年小弟也曾如他们一般经受这种地狱般的折磨。
张元宗并不回答孩童的问题,而是温煦笑道:“跟着我走。”那孩子虽然心中有些怯怯,不知道他们将前往何处,但是他觉得面前的男子像温暖的阳光,驱逐了身心的寒冷,没来由地信任他,靠近他,只要离开这个如地狱一般的地方,一切都好。
张元宗牵着孩子的手,带着沉重的心情进入了第三重院落,他双眸微微一眯,倒不是因为出现了第三个试药童子,而是院中站立的两人。怀中的孩子埋首胸前倒还好,但身旁的孩子陡然哆嗦起来,猛然藏到张元宗的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左边一人气华灵秀,仪态清绝,雪发星光辉映,白衣轻淡飘渺,眉宇间一股清韵浅淡流转,唇齿闭合传出玉石之音,人世间竟有这般清澈无尘的人物,张元宗怎么也未料到会在此处遇到白魔。
右边一人灰袍加身,乱发横飞,如铁刺倒竖,铁面虬髯,似钟馗再生,浓眉斜飞入鬓,面目天生一副恶相,狰狞可怖。皱纹密密麻麻,须发皆呈灰垩色,形似已入耄耋之年,唯有一双眼眸开阖间精光四射。
张元宗暗道此人定是药王本尊,如此形容形貌,难怪玉无双称之骇人。想起他丧尽天良的手段,视人命如草芥的毒心,双眸一片凛然。白魔仿佛不识张元宗一般,神色清淡如常,不耐道:“你有客人,这事下次再谈,告辞。”不待药王回话,他径直昂首洒然而去。
对于白魔熟视无睹的冷漠,张元宗心中却是好不感激。白魔岂不知他现身此处的目的,但他竟然有意放任,这个人情是欠下了。张元宗对身后孩童安抚一番,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他照顾,平和道:“有我在,你们别怕。”
等白魔远去,药王方才将目光落在张元宗身上,森寒的瞳孔一动不动,似乎对他的出现未曾放在心上,连两个试药童子看也不看一眼,而是淡淡道:“玉槿,血蜂,玄墨蛇,黄牵牛,能安然无恙通过这四道毒阵,年轻人还有点本事,但是老夫的药不是你求,就能求去的。”
药王能够成为太一教三大元老之一,岂是浪得虚名,他医毒双绝,既是医神也是毒圣,乃是医道毒道的江湖魁首。虽然他蜚声遐迩,但除却教中寥寥几人,从不亲自出手诊病治伤,只是一门心思制药炼毒。
所炼之药种类繁杂,功效不一,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有提升功力的奇药,亦有杀人无形的奇毒。偶有流到江湖,引起天价哄抢,渐渐便有艺高胆大之辈直接登门千金求药,药王窃以为张元宗亦属此类,因而才有此言。
张元宗青衣落落,盯着药王道:“我不是来求药,而是来索药。”茂密须发之间的眼眸陡然闪过一抹冷电,药王讥嘲道:“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张元宗轻弹衣衫,波澜不惊道:“我来取梦华天阙的解药。”
药王双眼猛然怒睁,冷喝道:“你到底是谁?”张元宗浑身散发冰冷的气息,淡淡回应道:“张元宗。”药王魁梧的身躯轻微一颤,转而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龙门传人,难怪如此猖狂。你以为你能够将天师带下九幽山,真是天真。”
药王惨绝人寰的行径,让张元宗怒火中烧,侠气充盈身心,恨不得即刻除之而后快,然他压覆心绪,凉淡道:“交出解药,我可饶你一命。”药王忽然仰头狂笑不止,好似听闻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缓缓撇过头来,斜瞥着对面的张元宗,舌尖轻轻舔舐牙齿,诡异而认真道:“你可知老夫为何能够成为医毒双绝?”他并非要张元宗回答,继续道:“老夫幼时身负寒脉绝症,无药可医,所有大夫皆要我听天由命,但老夫从不信命,遂一生致力钻研医术,甚至毒术,我要将命握在自己的手中。虽然寒症至今不能根治,却也寻得缓解之法。”
他忽然露出沉醉的笑意,舌头不由舔了舔上下唇,痴迷道:“你可知人身上温热的鲜血恰是有效缓解寒症的良药,而心头的血是最好有效的也是最美味的。老夫一生要过多少人的命,喝过多少人的血,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一定会记住你,记住你鲜血的味道。”
青影如狂风过境,猛然扑向面目可憎的药王,张元宗眉睫间寒芒凝聚,脑海中是一方血红的场景,仿佛看到无数人的鲜血喷涌凃染。如此嗜血而残忍的魔头,岂能让他活在这个世上?他含怒一掌挥出,掌势如泰山压顶,将药王牢牢笼罩其中。
药王避无可避,但依旧面不改色,挥掌迎上,只见他掌心一片翠绿,显然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毒掌功夫。张元宗去势不减,两掌生生击在一起,顿时劲气四射,将周围的劲草尽数折断。犹似一阵波涛绵绵不绝,席卷而来,药王掌心的毒素倒流入体内,竟没有丝毫渗进对方的掌心。
药王当真修为高绝,仅是掌力不济后退几步,内息翻涌,未曾受伤。就在他被击退的瞬间,一条竹叶青快逾闪电,从他的袖中猝然钻进张元宗的袖口。他可怖的脸上不由浮现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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