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跟着银叶走了一段路,反应过来:“不对呀,他醒都醒了,你干吗不让他叫人?”
“他要叫了人,我们明天还怎么来?”
“啊?你明天还要来啊?”
“为何不来?我还想拿明天的工钱呢,现在咱们就去找殷老爷拿今天的工钱。”
小鬼闷头不说话了,为了怡红院姑娘,先生还真是不要脸。
过了一会儿,小鬼又问道:“你认识路吗?”
银叶脚步顿了顿:“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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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银叶不认路,德祐老伯专门派人,在大少爷院子出口的那条小路的岔口等着呢。
银叶啧啧称赞:殷府真的是讲究待客之礼的大户人家。
来接他们的人是个小厮:“老爷让我带钟大夫去大堂相谈。”
银叶心情愉悦,得意地笑了笑,指着小鬼,对那小厮挑衅地问道:“能带着孩子进去吧?”
那小厮一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这个,钟大夫随意,自然……应该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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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进门,殷老爷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徐声问道:“钟先生辛苦了,进展怎么样了,可还顺利?”
银叶提着半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中气十足:“一切顺利,大少爷中间醒了一次,但是——”,银叶想起了殷淮安那诡异的眼神,“眼睛似乎有些问题。”
“这样啊,不知德祐有没有和钟大夫提过,淮安的眼睛素来不好,旧日里,眼疾也时常复发。”
眼疾?殷家是多爱面子?连这个都瞒着不让外人知道,怪不得殷淮安醒来的时候,对自己的眼睛如此淡定,他应该是习惯了藏着掩着,为长辈们圆谎。
这下好了,殷淮安瞎了,责任也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殷老爷似是不想提眼睛的事情,岔开话题:“德祐中间去看了一次,说是里面——不怎么安稳,可有什么变故?”
银叶淡定地笑道:“哪有什么变故,法事嘛,驱鬼驱邪,不安稳才是正常的。”
他摸着小鬼的头:“我这孩子叫那一声正是因为——”
银叶神秘地咳嗽两声,凑到殷老爷的耳边,殷老爷本来身体笔直,神情绷得紧紧的,现在也不由自主地稍微弯下腰来,听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银叶故弄玄虚:“——大少爷身上那东西出来啦,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被我用符纸镇着呐。”
殷老爷语气有几分着急:“那为什么不速速将那邪物驱走,还留着它做什么!”
殷老爷一直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现在终于着急起来,银叶觉得挺有意思,这父子俩,都挺会装的。
“老爷不用担心,那东西跑不掉啦,我自有法子对付它。只是……与这非人之物打交道,颇费气力,一天之内怕是力不从心。所以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做三场法事,明天我再——”
殷老爷拍拍手,一个侍女端着托盘出来,红布掀开,一排白花花的纹银锭子就直接摆在银叶的面前。
“这三百两银子,是今天的见面礼,钟先生笑纳,还请先生明天继续光临寒舍。”
殷老爷是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哪能不懂他这点心思,钟先生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先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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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大张着嘴,简直要对殷老爷顶礼膜拜,感激他的慷慨施舍,一掷千金。
银叶盯着那银子出了神,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其实,他脑子中现在还是没有关于银子的价值的概念。但是想想钟先生这么多年只攒下了三两银子,三百两银子,应该够多了,足够买下阿萝那该死的卖身契。
银叶伸手把失态的小鬼拽到自己的身后,脸上挂出得体的微笑:“老爷客气了,在下不才,承蒙老爷抬举,定当尽心尽力办事。只需要嘱咐下面的人,大少爷房间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房门也不能打开,任何人不得靠近院子一步。”
殷老爷想起钟之遇坐落在城郊的那破茅草棚子,客气地问道:“钟先生若不嫌弃,不如在寒舍留宿一晚,也可省去路上的奔波。”
小鬼环顾了一眼这“寒舍”,也想起了自家那破茅草棚子,偷偷拉了拉银叶的衣角。
银叶知道小鬼定然不肯住在这里,也客气地答道:“不给贵府添麻烦了,在下回去,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准备。”
虽然走的还是后门,但是银叶二人是被恭送出来的。
直到走出了殷府,小鬼才小心地抬头,鄙夷地看了先生一眼,暗道:先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大少爷软禁了。想尽办法挟持人家的少爷,红口白牙骗得人家的银子,能想出这么狡猾的阴招,这人真够损的。
不过他心里还是欢喜那三百两银子,虽然是骗人得来的不义之财,又不尽属于他,但是这么多银子,看看也是好的呀。
小鬼的小心思全表现在脸上,银叶扫了两眼,摇了摇头,心里暗叹:他们做人的,怎么就那么能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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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殷府出来,二人直接去了怡红院。
银叶发现,要躲着来找他看病的人们,怡红院是个最好的去处。一提到琳琅姑娘,钟先生就不再是走街串巷看诊卖药的钟大夫了,而是fēng_liú浪漫情深不移的钟公子。
会看病的钟大夫对他们来说固然重要,但是有故事的钟公子,也是十分难得啊!
怡红院的人都知道,钟公子和琳琅姑娘之间的故事,所以钟之遇一进来,就有人领着他,径直到了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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