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银面人让步转身,顺水推舟一掌,狠狠拍在暗卫九背上。
暗卫九霎时五脏如焚,刚捞住坠落的司徒雅,便背过气去。
黑衣人目送司徒雅和暗卫九双双跌下悬崖。末了,还神使鬼差抱个拳:“教主保重。”
第十六章
心脉为琴弦贯穿的司徒雅,和重伤昏迷的暗卫九一起往悬崖下跌。跌到半路,司徒雅睁开眼,捞住暗卫九,凌空踏数步,整个人立在峭壁上。好似笔直的峭壁变成了平坦的道路,而天和地都旋在他两侧了。
“右使办事真是少根筋,”他赤着脚踩住冰冷的岩壁,“至少该让我穿好靴子。”
这会儿他既未穿靴,也没穿裤子,就披着件雪白的外袍,沿着峭壁发足疾奔,每跃一步,都存想于足底涌泉穴,利用隔空取物的道理稳住身形。而他践踏过的壁面,层层泥雪胆怯似地骤然退缩三尺,露出光滑平整的岩石来,以供他落脚。
峭壁还未行至尽头,丹山山麓已有九道白影迫不及待拔身纵起,放眼看去,个个墨发素襦,窄腰广袖,玉臂懒展,披帛飘飘,宛如洛神凌波,飞仙出尘,凛然不可亵慢,均使的是点绛派轻功,脱影出尘。
那九道猎猎飘动的素色披帛,倏忽都向翩然莅临的司徒雅蹿去,如白绫迅疾纵横绷紧,织成一方坐席,稳稳接住抱着暗卫九旋身落座的司徒雅,继而飒沓及地。
山谷中已有不少白衣人在苦苦守候。此时见点绛派九仙指路,齐齐拜倒,大吹法螺:“教主神功盖世,天保九如。如山如玉,如峰如陵,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川之方至,如松柏之茂,如南山之寿。逍遥遨嬉,不骞不崩,以莫不胜,以莫不兴!”
一番颂词,流畅得像背书。接受众人顶礼膜拜的司徒雅,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几个跪得双膝发抖的白衣人,让这个喷嚏吓得瘫坐在地,失声惊呼。
司徒雅看将过去:“赏善左使,这是新来的朋友?”
一个撑着纸伞的白衣人应声上前:“启禀教主,这几位兄弟,是欢喜教旧部。”
“好,”司徒雅在披帛坐席上托起腮,“都起来说话,天寒地冻的,教主看得心疼。”
“教主,你心疼的只是点绛派的丫头罢。”跪在最前方的男人突然道。
司徒雅微微一笑:“不及居总管,成天嚷着入不敷出,却屁颠颠给副教主铸苗族银饰,恁地给她又添一样暗器。方才总管你是没瞧见,她丢起银饰来,眼睛也不眨一下。你还是留着银子涨涨教中兄弟的月钱,替本教主省省心。回头教主手把手,教你追妻。”
教众闻话哄然大笑。姓居的总管跳起身,恼羞成怒道:“教主,打人不打脸。”
撑伞的左使打个圆场:“居养华,你和教主斗嘴就没赢过,何必屡败屡战。”
居养华握袖悻悻然道:“我不是斗不过,正事要紧,我懒得斗。”
左使转向衣不蔽体的司徒雅:“教主,尸首属下已经准备妥当,这衣服是不是……”
“你叫本教主如何是好,人算不如天算,”司徒雅瞄眼怀中不省人事的暗卫九。“半途杀出这跳崖也要跟着的傻子,难道要本教主杀了他,给坠崖惨死的二公子陪葬?”
“全凭教主做主。”之前还在起哄的一干人等,这会儿突然大气不敢出,神情均是讳莫如深,肃穆谨慎。
司徒雅放下暗卫九,起身一整外袍,煞有介事道:“我九如神教,自创教以来,向来是奉天据法,发奸摘伏,赏蹈罚违,爱憎分明。如今虽然化整为零,出了欢喜教、点绛派和血衣教众多分支,原教义亦不可抛却。用通俗的话讲,本教比魔教更坏,比正派更正。本教屠戮的,是比坏人还坏的伪君子,尽人事行天道,而不是忠义之辈。”
教众齐呼:“教主神功盖世,天保九如,以莫不胜,以莫不兴!”
居养华上前道:“教主,上回罚恶右使范无救劫回的镖物,属下已交给机巧堂破解。”
“哦,有劳总管,是何物?”司徒雅明知故问。
“回禀教主,蜀王赠给代北侯的,是一樽‘九龙杯’。据机巧堂堂主的说法,这九龙杯,灌满了酒之后,九条盘龙会往九个杯子里倾注酒液。杯酒齐平,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因此又名九龙公道杯。虽然是巧夺天工,却也算不得惊世骇俗之物。”
司徒雅若有所思:“居总管,那依你之见,这九龙公道杯如何?”
“兴许有某种深意?韩寐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居养华揣测道。
司徒雅看向撑着纸伞的左使,左使的纸伞上有斗大的四个血字——你也来了,像是招魂幡。左使道:“属下认为,这九龙杯暗藏机括,要破解开来,才看得见谜底。”
“你俩说得都有道理,”司徒雅漫不经心把玩着发梢,“但本教主总不能因为机巧堂堂主老眼昏花、办事不力,就砍他几根手指,逼他如期破解九龙杯,破解不了,就罚负责此事的总管吞几只麒麟蛊是不是?虽然新近招纳的欢喜教是很缺盅巢……”
左使听得大喜:“教主,此法大善,就交给属下操办罢!”
居养华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谢必安!”他瞧司徒雅越说越当真,连忙亡羊补牢:“教主且慢,属下有个好主意!我们可以放话出去,称得九龙杯者得天下,再翻制一樽赝品,故意透露些许线索,到时候知情者必定会咬钩,九龙杯之谜亦迎刃而解。”
司徒雅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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