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论,虽然半夜被挖出来又是求人又是奔警局的,可他丝毫没觉得生气,反而在看见安然无恙的凌飞之后一颗心落了地,好像再怎么奔波也值了。他现在唯一好奇的是,“你怎么就跟人家打起来了呢?”
整个事件,说白了就是个打架斗殴,但袭警,总也得有原因吧。
这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所以凌飞张口就来:“他踹我。”
简简单单,干净利落,就三个字,他踹我。
为什么踹?怎么踹?这都不是重点。你指望警察温柔执法还不如指望中五百万大奖。所以金云海的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脚,因为在他如沙砾般铺陈的记忆之海里,他好像踹过某人很多脚……
46、第 46 章
回家路上看见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时,金云海下意识就想停下车进去买碘酒,可转念一思量,大老爷们儿挂点彩实在不是啥大事儿,所以把决定权交给凌飞:“脸要不要上点儿药啊。”
结果凌飞想都没想:“不要,容易留疤。”
金云海那一地的玻璃心啊,稀碎稀碎的。
不过说到疤,金云海立刻想起了凌飞眉毛里那道。看是早看见了,就一直忘了问:“你眉骨上那道怎么弄的啊?不会是让姓周那小子开的吧?”
“这个啊,”凌飞抬手摸上自己的眉骨,淡淡的疤痕并不明显,在指尖下也不过一点点凸起感,“一个小孩儿干的。呵,一个挺可爱的家伙。”
金云海无语。心说怪物果然名不虚传,任何事物你都甭想在他身上都找规律,生气或是高兴,沉默或是爆发,全凭个人喜好。并且,他的喜好往往很古怪= =
但就这么个家伙,偏偏让人觉得放不下。好像你不在他身边看着他铁定就得弄出点儿惊世骇俗的事件似的,非要跟他一起混着,才踏实。金云海怀疑自己不知不觉把凌飞当弟弟了,不然哪会操那么多心。
因为想到了李闯,深圳那些个荒唐岁月就噼里啪啦都跳进了凌飞的脑袋。今天不是凌飞第一次进局子,在深圳,他快成那儿常客了。但他不担心,因为老头儿肯定会把他弄出来。今天他也没慌,只是很淡定地做好了留宿几天的准备,唯一想到的是手机被没收了联系不上金子,对方或许会担心。
也只是或许。
但金云海赶过来了,而且还跟凌老头儿一样尽心尽力地把他弄了出去。
凌老头儿是他爹,上辈子欠他的,可金云海不是。
胸口仿佛被一只大手捂住,寒冷的冬夜,心窝里却是满满的热度。不虚无,不飘渺,这一刻……不,应该说这阵子以来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是实实在在的。他记得认识的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哦,喝醉的那天晚上不算,金云海说他抱着桌子腿跳钢管舞,怎么可能,绝对是污蔑a;
打从那次进宫,凌飞再想找包子,就寻不着人了。打电话,那边态度明朗,珍爱生命,远离暴徒。凌飞很受伤。把这不公平待遇跟金云海念叨了,不想对方深以为然。凌飞黑线,说那我直接搬走?金云海大手一摆,不用,哥们儿特长就是以暴制暴。凌飞趿拉着拖鞋踹他一脚,然后心底细细碎碎开出一派田园风情的小花儿。
这人心情一好呢,就想上进,况且天也开始逐渐转暖,凌飞就挑了个晴空万里的上午,难得没睡回笼觉,给自己那公司挂着副总经理名头实则干着总经理活儿的同志打了个慰问电话。那头副总受宠若惊,千年等一回都不一定能等来的幽灵老板居然主动电联,这惊吓不亚于鬼来电,当下汇报了公司年度经营状况,末了问,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主持大局啊?凌飞听了一溜喜报,实在没发现有什么大局需要自己亲自主持,遂让对方把公司状况形成文档和报表发份电子版过来,他决定摩拳擦掌做个愿景规划。
转眼就到了四月。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金云海实在看不下去凌飞的宅男生活,挑了一个周末拉对方去爬山。
凌飞起先没什么兴趣,后来被“白条鸡”三个字刺激到了,加上掰腕子又没赢过,只得不清不愿地跟对方一起去当好驴友。秉着人多热闹的精神,金云海又去找包子,结果凌飞就听对方在电话里哀号,哥你就行行好,可一个人摧残得了。
凌飞当下涌起不好的预感,等到了目的地,彻底悟了。
你妈真是“爬山”啊!也不知道金云海哪找的荒山野岭,放眼望去一片灰突突的山头高低起伏连绵不绝。凌飞站在山前把脖子都仰酸了,才终于回过神儿,抱着最后一次孱弱的希望瞅向金云海:“确定是这儿?”
金云海皱眉:“有问题?”
有,并且很多:“石阶呢?扶手呢??缆车呢???挑山工呢????”
金云海一巴掌呼他后脖颈子上:“你当来泰山旅游啊!”
初春的天气尚带几丝寒意,山丘几乎都是光秃秃的,顶多一些枯草残骸,在探险者的脚下发出嘈杂的声响。这荒山野岭本没有路,走的人不多,自然仍旧原生态。凌飞跟着金云海吭哧吭哧往上爬,起初还凑合,越往上越感觉到体力不支,待到他终于爬不动,金云海已经成为视网膜上的一个小黑点。
你妈那王八蛋穿的钉子鞋吧= =
凌飞气喘吁吁头重脚轻,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脖子里淌。明明什么都没带,水啊面包啊还都塞在了金云海的包里,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背负了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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