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毅给他掖了掖毯子角,又低头嗅了嗅他的头发。白摩尼是软的香的,无须保养调理,是个天生的尤物,因为残了一条腿,行动不便,所以格外的像一株花草,原地不动,专供赏玩。
连毅忙军务知道累,躺下反倒又精神了,一只手钻进了白摩尼的上衣里,他颇为qíng_sè的抚摸着对方的细皮嫩肉。美人如名将,可遇不可求,所以尽管白摩尼床下没眼色,床上没功夫,但他也都认了。
摸了片刻,他来了兴致,翻身压住了白摩尼。屋外忽然有了门响,床上的两人都听出来了,那是李子明回了来。李子明在外间的小客厅里咳嗽,跺脚,脱了带着铜纽扣的厚呢大衣,拉了椅子,坐下喝水。屋里的两个人在忙,屋外他一个人也不闲着。但他一个人终究是忙不过两个人,所以最后他率先安静了,独自捧着杯热水慢慢的喝。
一杯热水越喝越慢,直到被他喝成了凉水。棉门帘子终于一挑,连毅披着军装上衣走了出来。除了上衣是披着的之外,其余处处都很整齐利落,头发也是一丝不苟,任谁都瞧不出他刚干了什么。双手叉腰站住了,他用胳膊肘撑开了上衣前襟:“怎么样?”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但是李子明能听懂。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他清了清喉咙,不讲礼节不起立,垂眼对着地面答道:“副司令今天到曹县督战去了,一切顺利。”
连毅潦草的一点头,转身要回卧室。不料李子明骤然欠身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小臂。
连毅回身看了他,同时低声斥道:“松手!”
李子明缓缓的真松了手,眼看着连毅一掀帘子回卧室了。
连毅上床睡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晚饭在外间小客厅里刚摆好,他就像有所感应似的睁了眼睛。这一觉睡得不舒服,因为白摩尼东倒西歪的趴上了他的胸膛,他睡,白摩尼压着他也睡。他处在半窒息的状态中,恍恍惚惚的总憋着像是要做噩梦。
抬手拍了拍白摩尼的后背,他出声唤道:“儿子,醒醒。”
白摩尼睡得正是沉重温暖,留恋着不肯清醒。于是连毅轻轻推开了他,望着天花板开始想心事。及至感觉思绪全是有条有理了,他坐起身,强行拎起了软胳膊软腿的白摩尼。白摩尼醒着的时候,时常带着一点冷飕飕的愤世相,入睡之后却还是个孩子德行。连毅扶着他,他往连毅身上靠,连毅松开他,他往后方床上仰,总之没骨头,并且哼哼唧唧的坚决不睁眼。
小小的费了一点力气,连毅把白摩尼搬运进了客厅。客厅里摆着一张小圆桌,周围不分主次的放了三把椅子。李子明是个军裤衬衫的打扮,已经在桌边落了座,三碗米饭也热气腾腾的各就各位了。一名副官规规矩矩的侍立在门口,演了仆役的角色。
连毅和白摩尼也各自坐了。白摩尼还是犯困,连毅则是在动筷子之前,先盯住了桌上菜肴。伙食是很不错的,菜品样数不多,然而都是干干净净的北京风味。忽然起身伸了手,他重新调整了桌上局面,把一盘醋椒鱼端到了李子明面前。醋椒鱼连汤带水的滚烫,一不小心就要泼洒,所以连毅的动作很慢,一脸一身的认真小心。李子明端坐着没有动——他爱吃鱼,连毅知道。
把醋椒鱼放好了,连毅又把一碗藕丝羹放到了白摩尼手边。白摩尼在天冷没食欲的时候,往往只肯喝点甜的热的。将两个宠儿全照顾到了,连毅坐回原位,领头动了筷子。
客厅里一时安静了,只有低微的咀嚼声音。白摩尼吹着热气喝藕丝羹,喝出了一头的热汗;李子明低头吃鱼,又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到了连毅的碗里。连毅像笑累了似的,面无表情的连吃带喝。
三个人这样吃饭,也吃了将近一年,所以一派自然,都没想法。一顿饭吃到尾声,连毅接过了白摩尼喝剩的半碗藕丝羹,正想打扫残余,不料房门忽然开了,一名军官带着雪花与寒风走了进来:“总司令!”
连毅单手端碗,下半张脸被大碗挡住了,他只向外露出了一双眼睛:“嗯?”
军官是他身边的老人了,所以不忙行礼,直接说话:“副司令在曹县遭了伏击,现在和我们失去联系了!”
连毅没言语,仰头喝了最后一口藕丝羹。鼓着腮帮子放下碗,他一边吞咽一边抄起手帕擦了擦嘴。等到藕丝羹彻底进了肚,他才八风不动的答道:“再等一等,不必慌张。”
军官领命离去了。连毅扭头去看白摩尼:“副司令要是死了,你高不高兴?”
白摩尼用筷子尖蘸了一点菜汤,百无聊赖的在桌面上画:“高兴死了。”
连毅沉吟着一摸下巴:“我倒是不大高兴。他收编的那些的土匪兵,我可管不了。”
随即对着屋角的副官一抬下巴,连毅下令道:“去,把那个谁再给我追回来,我还有话说。”
连毅派出了一队援军,连夜赶往几百里地外的曹县。与此同时,顾承喜气喘吁吁的蜷缩在一处草窝子里,身边只剩了十几名卫士。袭击来得太突然了,霍相贞的兵居然直接杀进了他的大本营。他一时失了还手之力,本意是想往前线跑,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跑的,居然——他屏住呼吸眺望了远方的火光——跑进了直鲁联军的后方。
没想到对方的防线还有这么一处破绽,可惜他现在自身难保,总不可能带着十几个人杀进杀出。一直跟随着他的杜家双胞胎脱了外面大衣,走兽一样四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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