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对,吉枣的眼中是一个青涩版的顾无言。
在此之前,吉枣不相信人有气场这种东西。但是现在,仅仅是与他对视,就感觉除他之外一切事物都在飞速远离,恍惚之间纵横起千山万径,有一处遗失的乐园沉没在他眼底深处,一旦进入,便万劫不复。
这感觉如此熟悉,吉枣忽然回想起第一次跟顾无言相遇,他眼里那团黯色的火焰,好似一瞬间万物噤声,吉枣贫瘠苍白的脑海中只隐约浮现出一个词,遗世独立。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当顾无言坦白他就是旬躬亲时,吉枣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甚至把针织帽给顾无言套上,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鼻梁以下,虽然看着也有莫名的熟悉感,但就是无法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没想到其实是他的眉眼太有特点,现在看着被禁锢在怀中的旬躬亲,吉枣顿时有一种时光错乱之感。
也就是在他走神的时候,旬躬亲用力顶开吉枣,飞也似地冲进了教室,全然不顾洒落一地的试卷。吉枣被撞地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那张脸真的没整过...还真是气人...”
吉枣是踏着上课铃声进的教室,班主任戴唯唯清了清嗓子,示意吉枣赶紧回到座位上。
这节是英语课,曾经跟数学一起并列为吉枣最讨厌的课,不过鉴于最近戴唯唯都不会故意叫他起来回答难题,他上课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翻开卷子,红叉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然而吉枣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避之不及,而是认真的跟着老师去订正每一处错误,虽然说听不懂还是一样的听不懂,但是吉枣心中好像莫名其妙的多了某种勇气,让他对待自己的弱势更加坦然从容。
或许最开始允许顾无言做自己的老师,陪着他搞那些千奇百怪的教学方法,吉枣是带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但是经过了这一个月脚踏实地的努力,吉枣取得了那个以前觉得遥不可及的结果,这不是奇迹,也不是幸运,而正是这种看起来平凡的事实,却从根本上撼动了吉枣某些根深蒂固的思想。
顾无言带给吉枣的改变,他第一次感受到了。
但是在未来顾无言给他带来的改变,现在的他绝对不会料到。
“好了,这节课就讲到这里。”出乎意料的,戴唯唯竟然提前结束了这节课。台下的同学或昏昏欲睡或愁眉苦脸的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释放。
戴唯唯收拾起教案,看到吉枣还在认真的在卷子上写写画画,黑眼珠贼兮兮的一转,敲了敲桌子说到:“咳咳,正好我讲到最难的一个阅读题,下节课就叫同学上来讲吧。”
同学们闻言立刻齐刷刷地低下脑袋。
戴唯唯笑了:“哎,吉枣,就你吧,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啥?”吉枣的心一瞬间就崩紧了,目眦欲裂地望向戴唯唯,心想原来之前所有的和平相处都是假象,却只见她笑容和缓的注视着他,甚至还带着一丝调皮。
“老...老师,我不会啊。”吉枣试图推脱。
戴唯唯却好似心中有数似的,说:“哎呀,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放心,我也不会刁难你,我早就给你找好老师了。”
说完信心满满地看向吉枣身后:“躬亲啊,麻烦你带下吉枣了。”
果然,不止戴唯唯充满信心,连前排的同学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就只有同桌温炎撇开了头去。
吉枣回头想向旬躬亲确认,却只看到他也是一脸错愕,看来被整的并不只有吉枣。
说来奇怪,本来吉枣明天要上台讲题这件事会搞得他忧心忡忡,然而事实是,一放学吉枣就兴高采烈的加入了足球社的比赛,跟好兄弟们打的热火朝天,将难题什么的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果然还是玩乐大过天。
等到球赛完美收场,吉枣痛饮着汽水,打算回教室去赶最后一班公交车时,才在教室发现了孤身一人的旬躬亲。
他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面心不在焉的写着作业,一面连连朝门外看。吉枣一进教室,他倒是不看了,埋头只写作业去了。
吉枣收,因为今天有球赛的缘故,他提前通知了温炎和赵荇,所以这次没有人在等他。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就抬脚准备出教室门。
“那...那个...”像是终于忍耐不住一般,旬躬亲开了口:“阅读题...没关系吗?”
“咦?啊!”吉枣重重一拍脑门,“天啊我竟然忘干净了。对啊那个可怎么办?”
吉枣转身面对旬躬亲:“欸,我说你不会是等我等到这么晚吧?真是抱歉我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球赛才耽搁了。”说罢又皱起眉:“可是现在太晚了,学校也快清校了。要不去我...”家字还没从吉枣嘴里说出来,他就想到家里还有一个赶也赶不走的公狐狸,而且这两个人碰到一起确定不会起什么化学反应吗?
“那就...去我家吧。”旬躬亲小声道。
“嗯?嗯!这个主意好!”吉枣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反正好像他家离我家也挺近来着。
吉枣要哭了。
说好的家近呢,说好的顺路顺到家门口呢,搞半天这人的家根本跟吉枣家是相反的方向吗!
可能是察觉到吉枣的异样,旬躬亲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其实我家住在这里...”
“啊没事没事,你也不用道歉啦。”吉枣摆摆手,思考起之后自己要怎么回家。最直接的公交是肯定没有了,那就只好倒地铁或者叫出租了,还不知道要搞到多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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