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得那么难听。”程子男低下头,喘了一口气,“我是保护你。”
“不用。”简常廷干脆的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能保护自己。”
这有些别扭的话,让程子男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的抬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醉酒那夜我究竟为了什么下楼吗?那是……”
“我不想知道。”
“简常廷!”程子男紧了紧自己的双手,将他固定的更牢,“不要惹我不高兴。”
简常廷不说话了,他只悲哀的看着程子男,越看,心越凉。从前对他还没有感情的时候,无论程子男说什么,他都会听,都会顺从。程子男也从未说出过什么伤人的话。
或许也说过,在他偶尔忤逆的时候。
不过,他也没有感觉。因为他根本不关心。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伤心。
是了,被宠的太久,自己甚至忘记了原本应有的位置。他需要程子男,需要他帮自己报仇。
他顺下眼睛,乖巧的仿佛没有生命。
程子男晃了晃他,最终从牙缝中,狠狠的挤出几个字来:“我被人威胁了,那晚的电话,是敲诈勒索来的。”
简常廷的睫毛,微微一颤。他抬起眼睛,做梦似的重复道:“威胁?”
呵,谁能威胁程子男?
外人不知道,他简常廷还能不知道吗?不要被他谦谦君子的表面所欺骗,他程子男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的手段,无人能挡。
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威胁他?
“这是真的。”有些无力,按着简常廷肩膀的手,力道也松了不少。简常廷开口:“报警?”
“报警?”程子男好笑的重复,“你也是道上混过的,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的上警察说话?”
“就因为我是道上人,才劝你报警。”简常廷的语气,一丝变化也没有,仿佛在平静的述说事实,“以暴制暴,还要牺牲掉多少条人命。”
他简常廷,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菩萨心肠的人。只是经历了生与死,他才发现,人在死亡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肩膀上的力道,完全消失。程子男背过身去,双手插袋:“这件事怎么处理,不用你费心,总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这种冷冰冰的语气,通常是程子男对客户用来下逐客令用的。只是简常廷听了那么多次,终究想不到有一天,这个语气也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他点了一下头,也忘记了对方全然看不见他的动作,拉门而出。
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程子男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是深更半夜。简常廷安静的睡着,连呼吸都能听见。
他费力的伸长了手臂,终于够着了那个嗡嗡作响的机器。倒不是怕接不到电话,只是担心这种蜂鸣的声音,却会将简常廷吵醒。
看向电话,这种时候打来,要么是不要脸的封耀威,要么是丧心病狂的人。
但那些人,早该在今晚太阳落山之前,就入了黄泉才对。
电话刚刚接通,封耀威的声音便吼了出来:“坏事了!”
程子男瞥了一眼还在熟睡,一动不动的简常廷,轻轻翻身下床,来到阳台,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那帮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变聪明了。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却从暗门跑了!”封耀威平日里的不正经消失殆尽,他有些沉重,“不知道剩下的那个,会不会去找你的麻烦,毕竟……”他的声音有些嘲讽,“你两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来找我我不怕。”程子男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上,“只是……”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又扑的熄灭。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沉,“他们扬言要去找简常廷。”
“他?”一听说与程子男无关,封耀威的声音又变得不屑起来。他轻佻的一笑,甚至带了些幸灾乐祸,“你那么怕他知道,当初做的时候,怎么不怕?”
“封耀威。”程子男拿下嘴里的烟,含了浓重的不满,“你别是故意的。”
“漏网之鱼是我的过失,我会尽快让他毙命,只是你的那位小猫……还是赶紧好好的安抚吧,我可不敢保证,这枚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程子男一惊,眼睛飞快的掠向屋内。
还好,简常廷依旧安静的睡在那里,背影一动不动。
“这事不老你费心。”程子男用鼻子哼哼,“我自有分寸。”
“分寸?程子男,我就想不通了,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在乎?他明明只是一个……”
“没有别的事了?那我挂了。”
电话被突然切断,程子男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心里会乱成一团。他再一次看向房内的简常廷,忽然觉得那隔在彼此间的黑暗,也从未有过的浓烈。浓烈的让他看不清楚。
在乎么?有一点的吧。程子男再一次点燃一根烟,却迟迟没有进屋。微凉的夜风里,远处黑色的树叶,也随风摇摆,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他又想起了那人,黑色的,如水的眼眸。
只是他不似这么冷淡,更喜欢微笑。
简常廷,若你知道了真相,又会怎么想呢?
焦躁一阵一阵的从身上扩散。只抽了一半的烟被碾碎在手边。程子男突然有些后悔了。
推开隔断的玻璃门,程子男摸黑向着床边走去。“啪”的一声,案边的台灯却被打开,幽幽的橘色的光,笼罩着两个人,却独独没有了暧昧的温度。
简常廷靠床坐着:“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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