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么他看起来还能那么瘦——这点麒妄也想不太明白,就寻思着这个人真是太违背阴阳天理了。
俗称,逆天。
下午四点多钟,麒妄在厨房准备开炸里脊肉的时候,刚熟小半盘,吴朝就闻味儿来了。
麒妄一回头还吓了一大跳,那眼睛,是真能放出光来——亮得都有些吓人了。
这哪里还用自己费力的去“聚光”,直接从他眼里借光就差不多得了。
吴朝此时也略羞赧——他其实平日还蛮讲究的,比如说手头有事时,不忙完就绝不吃饭,因为那样子心里头有事挂念着,吃也吃不香啊!这多糟心。
可今遭他是真没法控制自己了,闻起来实在太香,他忍不住了!
进来一看,这些肉现在都被炸得金黄皮脆的,一大块塞进嘴里细嚼一番,定然满口生香啊!
“你还懂要弄‘面包屑’啊?我告诉你我最受不了这样的肉啦!看起来就好好吃!”
麒妄不解,“面包屑?”
他就是稍微在肉外面裹了层鸡蛋才进锅炸的,面包屑是什么东西?
一听好恶心的,还屑。
吴朝闻言懒得跟他解释,此刻凑近去看了看,眼瞳都不由自主放大了——难道爸爸的表情还不生动吗?你就不能说请我先吃一块尝尝?难道是我刚夸你还夸得不够好?
也是一凑近,吴朝才发现——这好像真不是面包屑啊!面包屑是一点点颗粒状的,这个细看去是连绵起伏还“缠绵”在一起的!像山像水像波浪!炸的都金黄起泡一样又萌又诱人!
麒妄看他越凑越近,忙伸手揽住他。
心说那么白净的脸可别叫油蹦了,一边从旁边炸好的盘子里夹出一块来。
吴朝手刚摸过键盘,此刻索性就抬头直接张嘴接过。一咬住又有点烫,吐出去又舍不得,急的原地直蹦跶。
麒妄又伸出筷子,丝毫没被他上蹿下跳的幅度干扰到,精准无误地迅疾夹住了这片肉,将他的嘴解放了出来。
吴朝干咽了两口唾沫——尝到了好好吃!管他是不是面包屑的,反正长得像裹了层金黄的东西他就觉得更好吃了!更何况刚尝到了肉!吴朝又忙抬头努力“吁吁”的吹气,想将它尽快吹凉了好吃下肚。
麒妄眨眨眼,他刚才不知不觉,已经把胳膊又抬高了些——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麒妄也想不明白。
吴朝此刻压根没察觉到麒妄在不断抬高胳膊的小动作,只觉自己脖子仰得越来越累,直到自己都要蹦起来才能咬到肉——还是他蹦起来真把肉咬回嘴里后,才寻思过不对劲来。
可真想找麒妄质疑下他刚是不是找抽呢,就见此刻这人一脸正经的重新炸着肉,单手拨弄着红白交错的大肉片在旁边金黄澈清的鸡蛋汤里滚了一层就下了锅,耳边“兹啦——”一声让人通体舒畅……
不对!
这小子绝对故意的!
吴朝撸了袖子,不及过去揪他领子,就见麒妄忽然扭身,接着一盘金灿灿的炸肉已递到自己面前来了。
下意识双手接过,吴朝满眼晶晶亮的抬头。
麒妄的眼底似乎确有笑意:“先拿去吃吧?”
肉!
吴朝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说招恨点,就是那种天天炸鸡炸肉甜点蛋糕当饭吃都不会胖的人,所以他吃起肉来就格外的无所顾忌。
以前自己一个人过的时候,他常一顿晚饭就能整一整只炸鸡出来,顺带干瓶啤酒。
夜宵还能再去撸个串喝点排骨汤,早上要是工作日,顺路过kfc买顿油水满满的速食早餐加咖啡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总之生活方式是要多垃圾就有多垃圾。
吴朝自己在屋里吃了一盘半的炸肉里脊,就着那一分为二水天青色碟的半孜然半椒盐。
还有个太极形的作料碟,半辣椒半开胃榨菜。
麒妄又给他盛了一大碗绿豆粥,递过去的时候心下还有点慌——他小时候在阴间太无聊,曾抓过一只小老鼠养着玩。
然后喂着喂着……就把老鼠给撑死了。
那时候麒妄还暗自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来送饭的白无常瞧见了,觉着好笑,就来问他怎么了。
他就把这事说了。
小白笑眯眯地拍拍他肩告诉他,“所以凡间有句俗话说的特别好,说是狗都不能喂太饱,何况人呢。更何况鼠呢。”
麒妄眨眼。
白无常尴尬挠头笑,“后一句我加上的。不过啊,我也算是在奈何桥边看过那么多人来来去去了,所以还是可以蛮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被困苦贫穷折磨死,但是太多人却能死于贪婪虚荣自大。俗话说得好,不作就不会死。”
“所以说,人都是一把贱骨头呢。”白无常说这句的时候笑的很冷,但麒妄莫名从他的笑音里听出一些落寞。
再瞧他隔着门板将饭轻轻一递入了屋,这白无常好像又笑得有些活泛起来,软得跟没骨头似的斜趴在门边儿上,笑嘻嘻地问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顾老?”
屋里的师父压根没搭茬,于是这白无常自顾自笑了一阵子,也就又飘悠悠地走了。
……
吴朝要接手这碗米粥了,接了半天发现麒妄不松手,叼着勺子含糊不清问他,“你干吗?”
麒妄略一回神,摇摇头,“不干。”
?
吴朝疑惑地看着麒妄,心说这小子刚在想些什么乌泱泱的脏东西?啥就不干了?
麒妄喉头微一动,他刚想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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