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擦掉酒罐外面的泥沙,揭开蒙在酒罐上面的红布,浓郁的酒香霎时间飘满了整栋宅子。
郑昀曜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酒香沁人心脾,熏熏然竟有醉酒之感,“好酒!”
阿黄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叼着杯子屁颠屁颠跑到冬生面前,眼巴巴望着冬生……手里的酒。
不知被李九珍藏了多少年的佳酿,早已不再是清水模样,岁月将清透的酒水炼得如同脂膏,缓缓流入瓷白的杯中,呈现出淡淡的翠色,在灯光的折射下,如同最上等的翡翠。
能装四五斤美酒的陶罐,倒入杯子后,竟然只有三杯而已。
郑昀曜不是贪杯之人,但是也喜欢品尝美酒佳酿,他在国外的时候,可没少收藏世界顶级好酒、名酒。但那些酒全加起来,似乎也比不上眼前这一杯。
郑昀曜浅尝一口,除了一个香字,竟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词汇。一股热气伴随着浓香的酒味,以绵绵不绝之势瞬间席卷了五脏六腑,四肢百窍,最终汇于头顶,片刻之后,郑昀曜只觉全身上下浸出了一层薄汗,通体舒畅,多日来累积的疲惫竟一扫而空。
“好酒!”尝过如此佳酿,恐怕日后再多再好的美酒也难以下咽了。
冬生脸上露出了跟李九如出一辙的肉痛来,“可惜,只剩下不足百坛,喝一坛就少一坛。”
不足百坛,那就是说至少还有好几十坛吧,这种级别的佳酿,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坛就已经是价值连城了,好几十坛……不少了。
“别空着肚子喝酒,吃菜。”冬生夹了一块香酥鸡放到郑昀曜碗里。
“你也吃。”郑昀曜剥了一只肥肥的大虾放到冬生碗里。
阿黄明明吃着肉喝着酒,却有种自己吃了满嘴狗粮的错觉。
两人你来我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不觉桌上的菜少了大半,阿黄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桌子下面,呼呼大睡,小槐和鸱吻调皮的扯它的胡须和毛发,它甩甩尾巴,压根没醒。
吃完饭,郑昀曜本来还想帮着冬生一块收拾,结果刚站起来,眼前一黑,就倒在椅子上,跟阿黄一样彻底睡死了。
第二天,郑昀曜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隐隐能听到冬生在外面晨练的动静,他后悔得只差没去撞墙了。计划给冬生的生日礼物没给,外公让他给冬生的新年礼物也没给,还有他偷偷准备的……也没用上,怎么就睡着了,怎么就睡着了呢?
喝酒误事啊!
于是,冬生很快就看到,郑昀曜顶着一头鸡窝发型,垂头丧气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活像一只丢了肉骨头的大狗。
肉骨头,大狗什么的,冬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郑昀曜不明所以,看到冬生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心情顿时就好起来了。一溜小跑,跑到冬生旁边,跟着冬生一块儿晨练。本来,冬生都已经快练完了,郑昀曜加入以后,他刻意放慢速度,多练了一遍太极和养生拳。
练完以后,冬生浑身清清爽爽,不见一丝热汗,郑昀曜则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
“冬崽,浴室在哪儿,我去洗洗。”郑昀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在那边,里面有新毛巾。”冬生指了指转角处一间不大的屋子道。
郑昀曜点点头,“我去拿换洗的衣服。”说完,郑昀曜飞快在冬生嘴上偷香了一口,一本正经理直气壮道:“早安吻。”
冬生慢一拍反应过来,手指轻轻摸着自己嘴巴,脸蛋轰得一下就红透了。
“初吻?”郑昀曜显然已经选择性遗忘他之前偷亲冬生的事儿了。
冬生没说话,郑昀曜趁机又亲了两口,得意洋洋道:“二吻,三吻也是我的了。”这一刻,郑昀曜仿佛变回了当初那个稚气跳脱的生魂。
冬生看着他,凉飕飕开口:“那你的初吻,二吻,三吻呢?”
郑昀曜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声笑道:“早就全给你了。”
冬生琢磨了足足半分钟,终于反应过来了,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郑昀曜!”自己居然什么时候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郑昀曜早就大笑着脚底抹油溜了。
桐城这边大年初一,有拜早年的习俗,尤其在农村,小孩子们一早起床以后,就会换上新衣服,三五成群的去各家拜年。各家也会早早准备各种糖果瓜子花生水果等,小孩子们来了以后,随便他们拿。冬生小时候嘴巴馋,在阿黄的怂恿和李九的鼓励下,一到初一,就会跟村里的孩子一块儿去各家拜年,直到上了高中,混在一群小萝卜头里,冬生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这才没再继续这项习俗。
李九喜欢小孩子,每年初一,他都会准备很多村里比较少见的零食招待上门拜年的小孩儿,有时候还会给他们发红包。村里的小孩儿都特别喜欢去他家,而且最早去的一般也是他家。
李九去世以后,冬生沿袭了他以前的做法,去年冬生买来招待小孩儿的东西,比李九在世时还多,他今年买的比去年还多。
冬生和郑昀曜刚吃完早饭,上门拜年的小孩儿们就陆续到了。比起慈爱的李九爷爷,小孩儿们明显有点敬畏不苟言笑的冬生哥哥,现在再加上一个气势十足的陌生人,这群年纪不大的小萝卜头们不由十分拘谨,拜年的吉祥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冬生放在果盘里的糖果、零食他们都不太敢拿。最后,还是冬生抓起这些东西塞到他们的小兜兜里,他们才一个个如释重负捂着塞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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