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起了眉头,微微抬高了声调:“坐好。”
白沐霖把整个人挂在他肩膀上,理直气壮地撒娇:“——我屁股疼。”
程夜生气地把手往后一撩,在他屁股上重重打了一记,白沐霖才老老实实放手躺好。
程夜整了整领带:“这是最后一次了。”
白沐霖对这突如其来的宣言表示很迷惑:“啊?”
程夜站起来,朝门外走去,直到觉得自己走得够远,白沐霖再也缠不上来了,才回头重复了一遍:“这是最后一次了。”
两个人对视着。
程夜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既严肃又冷酷,他就长这样。
而白沐霖显然是被唬住了。他好长时间都没有开口,愣愣地看着他,直到眼里浮上了一层雾气,慢慢变得湿漉漉的。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什么最后一次了……”白沐霖竖起了四根手指,委屈道,“昨天晚上明明是四次的!”
程夜在他开始哭泣之前关上了门,然后松了口气。
在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的脑海里充斥着全然不相干的事——
兔子,真好看。
程夜坐进车里的时候,章明刚刚送完早饭下来。
“真的没有关系么?夫人很伤心的样子……”
“我与他又没有成亲,夫人、夫人叫着,像什么样子。”程夜冷冷扫他一眼。
章明触碰到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怯懦,只是礼节性地低头错开目光,程夜总觉得那目光中有几分戏谑。
“你笑什么?”程夜挑眉。
章明清了清嗓,把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他,程夜的脸色立刻变得很不好看。
是昨天晚上绑匪送给他的那一张,仿佛赤裸裸地提醒着他:只要一切结束,白沐霖就会变成这样,随便和什么男子在夜店相拥,仿佛从前跟他一样。
“人找到了。”章明小心翼翼道,“怎么处置?”
程夜有将近半分钟没有说话,手却攥得很紧。
然后他突然把照片往旁边一丢,仿佛再多拿一秒钟都嫌脏。
“割掉。”
“抱歉,您说什么?”章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他舌头割掉。”程夜口齿清晰地重复。
章明愣住了。
老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请问是……终生不允许器官再移植还是……?”
程夜又思考了很久。
“三个月。”
章明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终生残废。
他也是堂堂正正军官学院毕业的,不是什么黑手党……突然要割掉一个公民的口条,就因为上司怀疑即将分手的未婚妻出轨,那也是要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好么!
但是看着程夜阴云密布的侧脸,章明又觉得,如果他不多问一句,恐怕那个人一辈子都别想和别人舌吻了。
柳闻止一开门就闻出程夜不对劲。
“你身上的信息素浓郁到有行进阻力。”他靠着门道。
程夜:“……”
柳闻止:“是白沐霖么?”
程夜:“他被绑架了。”
柳闻止:“你绑的么?”
程夜:“确确实实是被绑架了。”
就在这个时候,龙襄打来电话:“小兔子还好吧?你的祖宅怎么样,什么时候过户给我?”
“滚。”程夜挂断电话,进门,没有再作多的解释。
柳闻止是他的副官。他一早就知道他是oa,却还是把他留在身边,因为他很欣赏柳闻止的性格和能力,两个人相处很默契。不过,欣赏归欣赏,如果不是急着和白沐霖分手,他不会主动提出交往。事实上,程夜不想和任何人交往。
而柳闻止仅仅是他身边能找到的最不坏的那个。
柳闻止最为人诟病的也许是出身,他只是一个小贵族的旁支,姓氏即将沦为平民。程夜不是唯出生论者,对此不是很在乎,但在等级森严的帝国层锋长大,他潜意识里就很难把柳闻止与白沐霖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虽然他们都与他交往过,但显然白沐霖更需要精心对待,连分手都压在胸口整整大半年,踌躇犹豫。
至于柳闻止,他希望他现在什么也别说,大家一起坐下来看世界杯,天下太平。
可是柳闻止偏偏不依不挠:“我不明白,绑架为什么绑到床上去了,还是说你们一激动就散发出很多信息素?”
程夜冷着脸道:“我跟沐霖,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几乎一出生就是绑定的情侣……”
柳闻止打断他的话:“这不重要,你说你们分手了,分手了为什么又滚上床?”
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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