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桀则支着手,手背虚撑在下巴上,从角度上看,他的视线应该是专注在古云深身上的,甚至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古云深刚才勘称是手足无措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下一刻倒像豁出去似的坦然起来。反正都这样了,也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他慢悠悠走进包厢,沉声道:“是啊,既然这么巧,这顿就由我请吧。”
杜乐最沉不住气,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方恒暗中拉住了自己的小徒弟,可是眼睛也有些警惕在古云深和石桀之间来回梭巡。仿佛下一刻他们之间就要爆发世界战争一样。
这也难怪,古云深和石桀向来不和,只要处在同一场合之下,必然抬杠,抬杠后必然干架,这是和他们熟识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可这次古云深却好像在刻意忽略石桀一样,先将炮火对准了方恒师徒,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晚多亏二位,我才能全身而退。还希望能给我机会,让我表达感激之情。”
生气了,生气了。不然鬼上身了才会用这种调调说话!
不料石桀却突然开口道:“行了,你们不是还有事在身吗?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吧。”
方恒和杜乐本来是如坐针毡的,可是听到石桀的话,却并没有如临大赦一般轻松,反而面露担忧之色。
“这个……”方恒仿佛有所质疑。
古云深抢先道:“哦,那真是太遗憾了。恕不远送。”
这是一唱一和地下逐客令啊!方恒从座位上站起来,杜乐仿佛和他是一体的,也同时站起来。
只见石桀微微颔首。包厢里静默了几秒。方恒最终妥协似的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们有话好好说,我先走了。”
古云深目送方恒和韩祯走出了包厢,方恒走得真叫一步三回头,那内涵复杂的眼神令古云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上前关上了包厢的门。此时此刻,古云深非常非常想与石桀心平气和地谈谈,他摒弃了那些毫无意义的情绪。说道:“我们谈一谈,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告诉我。”
石桀干脆地回答:“不能。”
古云深:“……”
☆、18
石桀晃荡了一下杯子,看着杯中漂浮的冰块,他收起调笑,忽然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说害死你的不是我——你信吗?”
“我信。”古云深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事实是他在理智上确实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在直觉、潜意识、第六感这些直通灵魂的东西中,他从来没有认为是石桀害了他,否则那个夜晚他也不会跟石桀求助。
“真的!我信。”古云深再次重复道。
石桀说:“那你可以走了。”
他们对视良久,古云深说:“我们讲道理,我总有权利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吧?”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石桀问。
“你果然知道!”古云深极力使自己冷静,他说道:“我说了,我有知情权。这和我要做什么没有直接关系。”他诚恳地看着石桀,“如果我有什么做法是不妥的话,也请你提醒我。如果我知道你在帮我的话,我也不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这句话说完,古云深如释重负一样闭了闭眼。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情愿坦率一些。
他不会认命地以为一切不幸都是源于倒霉,也不会觉得一切奇迹都来自凭空的好运。他不是只知记仇的人,比起想知道危险来自何方,他更渴求知道一直以来庇护他的是谁。
可是石桀不说话。
古云深在心中苦笑。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也只能算了,他还能拿这个人怎么办?
古云深站起身,正准备离去,却在转身时,透过餐桌下面的空隙看见了石桀端坐的身体。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留意到这家伙奇怪的着装,一件长及膝盖的……斗篷?
上次他疯马一样从路上跑过,似乎也是穿着这件斗篷。难道这斗篷里有什么玄机不成?
不然谁会无缘无故穿得这么中二!再配上那副墨镜,简直像个精神病患者!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是初夏了,人人都穿短袖了好吗!这种装扮简直莫名的欠揍。
“神经病。”古云深嘴里嘀咕着,离开了包厢。
但是就在他快要迈出这道门的时候,听到石桀在身后反唇相讥:“抖m。”
古云深猛然转身,锐利的目光似箭一般投射过去,他厉声问道:“你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石桀一字一句,口型清晰地道:“我说,你个抖m。”
只见古云深脊背明显一僵,好像这句话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击碎了他所有的疑问。但是他并没有如预料中那般被激怒。
古云深的眼眶通红,里面氤氲着一层透亮的水汽,这倒让他锐利的目光平添了几许脆弱。往日的那些恼人的心事争先恐后的上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有一件事曾令古云深很困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和石桀就像两只斗鸡,无冤无仇的,但只要碰上了,就难以和平相处。
他还没有来得及过多地纠结这个问题,很快就被一个更难以解释的问题难倒了,为什么干架也会干着干着,就喜欢上了对方?
是的,总有那么一两个心结,是自己对自己都不能坦然的。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他遇到石桀就会失去冷静,不能自持,变得敏感暴躁的原因了。
因为喜欢,所以愈发不能坦然面对。纠结的情绪与过激的反应,导致更多的掐架。这似乎就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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