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和丰州人打交道的只有老滑头没有老顽固,看完《条例》便知好歹,不过他们还要讨价还价,交头接耳一阵后就叫苦不迭。
“有科举还搞什么吏员考选,读书人有了做官的捷径,哪个还专心读圣贤书报效朝廷?我们去抢皇上的人才,于心何忍啊!”
“还有兵制,朝廷也不过养兵百万,我们五六百万人口要练这么多男丁,不行,地方上供不起,再说老百姓熟悉了兵事,以后造反怎么办?”
“老百姓日子苦啊,盐、铁、酒、醋、茶、烟都加税,商税、田赋也远超朝廷的三十取其一,你们还让不让人活?”
……
李槐冷笑几声答道:“考科举还是考吏员听读书人自便,人各有志嘛,诸位何必操这个闲心,大明之兵看家护院之劣犬而已,百万尤嫌不足,我们建军对外不对内、贵精不贵多,寓兵于民花不了你们几个钱,老百姓造反也无所谓,让他们改选官府继续自治嘛,我就不相信老百姓不识好歹……”
李建极接过话头挖苦道:“你们管好自己人,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经商的道理我最懂,官府不做霸道生意,市面上的货物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便宜,加点税算什么。”
“这份《条例》未亏待我们,诸位无须多言,”张鹏云举着《条例》对士绅们摆摆手,向丰州官员问道:“老夫一直有个疑惑,常言天下一统、四海咸宁,历朝历代莫不以虚外守内、强干弱枝之策治理地方,你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地方自治对我们当然有好处,但地方做大则中枢暗弱,无论外寇入掠或者内贼作乱都难应付,你们有把握成功吗?”
李富贵摇头道:“没有把握,所以才变通元制,仿效行省制设立行台、巡回法司代行中枢大权,设州府守备所控制地方武力,开吏员考选的目的也在于此,既懂政务又能流动的官吏力量也能限制地方势力膨胀。愚以为历代王朝治理地方无非是一抓就死、一放便乱、乱了再抓,抓了再死,治乱循环周而复始,既然明知走老路如此结局,不如为后人拼出一条新路。”
“玉山和我交流过,我们别无选择,大明连年战乱灾荒,人民朝不保夕,河南、陕西、山东人口损失近半,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山西、宣府也必将步其后尘,可我们没有钱粮,朝廷的地方官府又不堪一用,维持地方、恢复民生只能走地方自治这条路,否则就等着人死得差不多了再来次天下大治,”张道浚一直沉默,这时站起来盯着鄂尔泰、李富贵问道,“我对《联邦条例》没意见,但请你们先说清楚议院的议席如何分配?”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鄂尔泰和李富贵对视几眼,吞吞吐吐说议事院共三百个议席,其中一百个议席由总统府指定人选,这是原属大统领的权力不可剥夺,丰州治下目前有归化府、包克图府、宣德卫、东胜卫、兴和卫、开平卫、哈密卫、吐鲁藩卫等八个自治体,山西有太原、大同、汾州、平阳、潞安五个府和泽州、沁州、辽州三个直隶州,也是八个自治体,所以双方各分配一百个议席,至于宣府嘛,由于还没有改制,暂时不分配议席,下一步拟设立宣化府,与开平、兴和两卫一同划入东部行台管辖。
张道浚气得笑起来:“山西四五百万人口,丰州才多少人口,哈密、吐鲁藩两卫加起来十万人还不到吧,以少欺多,亏你们想得出来!”
“我们宣府镇明明有前、左、右三个卫所嘛,凭什么给个宣化府就打发了,我们也不答应!”宣府士绅也叫起来。
议席就是权力、就是财富,双方对这一点都清楚,山西人和宣府人坚持按人口分配议席,而且要求定都太原,丰州人认为地盘大就该多占议席,扬言宁可退出关也绝不让议席,定都太原别谈,那里是山西人的老窝,休想骗他们去!
李富贵吵烦了,站起来阴冷地说道:“我把话说在明处,联邦只能定都大同,大权也必须控制在丰州人手中,这两点一百年不动摇。你们熟读经史,应该知道东汉西凉兵变、北魏北方六镇叛乱的典故,更应该清楚当今辽东之患的缘由,戍边的将士被抛弃了,饥寒交迫之下只能反抗或者逃亡。我们将来最主要的威胁来自北方,必须有一支忠诚而又强悍的武力守卫北疆,丰州议席多一点,权利和财富就会向北方倾斜,戍边将士的日子就好过一点,这不是欺负你们关内人,而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啊。”
“我必须强调同族异俗,既然在一个家里过日子就应该以兄弟相待,我们不是鞑靼、建奴、汉夷,你们也不是汉人、明人,更不要提以四方为夷狄蛮戎的中国,未来只有一个种群——联邦公民,不同意就请离开,我不想看到今后同胞相残,”鄂尔泰插了一句,看到张道浚等人脸色变得煞白,又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其实更难,你们觉得受了欺负,但我们的人却更担心被吞并,说服这些人谈何容易。”
“丰州有一半以上人口是山西人,大同也是山西人的地盘,还有《自由迁徙令》鼓励移民,只要愿意为国效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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