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思毅敢怒不敢言,张家有家规,老子教育儿子时儿子不能顶嘴,否则下场是很可怕的……嗷呜,这个霸道独|裁的男人!
张妈妈听不下去了,小声埋怨道:“思思难得回家一趟,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难不成是气我没先给你盛汤?好好好,老张同志,我给你也盛一碗,”张妈妈又盛了一碗汤端到丈夫眼前,笑嗔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喝点汤,少说点话!”
张父额角抽了抽,瞪了张妈妈一眼,端过汤默默地喝了起来。
张妈妈见老家伙稍稍被安抚了,笑了笑,一边给父子俩剥螃蟹,一边又在边上道:“你看思思顺利从英国毕业,还自己在海城找到了工作,哪里给我惯坏了?这不是挺优秀的么。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总是数落他,小心以后老了病了他都不敢来看你。”说着悄悄给了张思毅一个眼神,暗示他给他爸爸倒酒。
张思毅心里不情不愿的,但是见妈妈这么努力地从中调和,也不好再任性,于是佯装乖巧恭敬地给父亲倒了杯酒,心里却哼道,我这可是看着妈妈的面子……
张父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像是终于从神坛上走了下来,纡尊降贵地问了问张思毅在海城的工作情况。
张思毅先简单说了几句公司状况,接着是自己的工薪待遇,只是他那点工资刨除房租真没什么好吹的,他的目的是想让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再不济至少要认可自己的努力,于是得找更有说头的。
这不,刚好有个现成的实例——z市的规划竞标项目!
张思毅先详细描述了那个项目有多大,多难做,接着又绘声绘色地说了公司从接到这个项目到前几天中标的经历,全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他刻意弱化了自己在团队中充当着可有可无小补丁的事实,重点突出了顾逍的强大,最后再引出一句,当初就是顾逍面试录取他,从而通过顾逍用人的眼光来衬托出自己的价值。
张父无视了张思毅自吹自擂的一面,听得很认真,偶尔颔首问几句问题。
譬如张思毅提到顾逍的时候,张父就仔细问了这人的年纪、毕业院校、工作履历等等。
当听到张思毅说顾逍和他是高中校友,还是宁城某年的高考状元时,张父放下了酒杯,轻轻地来了一句:“哦?是他。”
张思毅说得兴奋,问道:“你认识他?”
张父点点头,道:“见过一次。”
张思毅激动道:“什么时候见的?”
张父说是几年前,好像一次什么设计比赛,当时做的是宁城的项目,顾逍得奖的时候是张父颁的奖。
他喝了口酒,赞赏了一句:“挺优秀的年轻人,很沉稳。”
张思毅听了父亲对顾逍的夸奖,像是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按捺不住地再次表达了一番这次中标后的意外与惊喜:“你看,他竟然把内定的h院都竞争下去了诶,是不是很厉害!”
说起这些,张思毅就一脸迷弟,殊不知他此刻的表情就跟毕乐乐她们花痴顾逍时一模一样。
张父轻哼了一声,道:“一般这种内定的情况,哪有这么轻易颠覆?肯定是高层有分歧,能做决策的人临时被换了,才有你们捡漏的份。”
什么叫捡漏啊!?张思毅顿时不忿地想反驳。
张父却转而道:“不过就算你们这次没中标,姓顾的这种做事风格和态度,肯定也有前途。明眼人看得见他的用心,就会记住他。努力是绝对不会白费的,只是看机会有没有来而已。”
张思毅听了父亲的话,一下想起顾逍那天在厕所里回应自己的那句——建筑这条路,不是你这一刻做了什么,下一刻就能看到成果的。
他迷迷糊糊地好像是get到了点儿什么,这时张父又看向他道:“我记得你当年吵着闹着要学建筑,好像也是因为他?”
张思毅一怔,有这回事儿?他当初就跟他爸提过顾逍?
张父回忆道:“你上高一那一年,说是有个t大学建筑的学长来学校里做演讲,就叫顾逍,那天吃饭时你很兴奋,一直说自己也要考建筑系,学建筑。”
张思毅傻乎乎的,一点印象都没了,他爸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好了,怎么这种事都还记得?
张父似乎早料到了张思毅的健忘,他嗑了粒花生米,语重心长道:“你这个人从小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学过跆拳道,学过小提琴,学过击剑,哪一样坚持下来了?本来你爷爷给你起这名字就是想让你做事多动动脑子,有点毅力,我也不要求你什么都会,只要一件事你能给我坚持下去,我就烧高香了!这次你毕业找工作,我看你之前一副没心事的样子,就一点都不看好你。不过没想到现在还算是顺利上了轨,可能那个姓顾的年轻人真的是你命中的贵人,一次次把你往那条道上引。”
张思毅心中一喜,只捕捉到了最重点的那几个字——“顺利上了轨”,哈哈,这算是认可他了?
得知张思毅现在是在跟顾逍工作,张父似是放心了些,又瞥了他一眼,叮嘱他道:“多跟人学习学习,要虚心求教。”
张思毅连连点头:“嗯嗯嗯!”
张父见不惯张思毅没个正型的样子,忍不住又啰嗦了一句:“还有,记住低调些,别在外人面前谈自己的家庭。”
张思毅摆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
今日这顿饭的气氛算是几年来最好的了,饭后张思毅如释重负地上楼进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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