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转身就走,再不停留,直到一行人匆匆忙忙出得山来,萧景翻身上马,竟是一时僵在马上,魏从之担忧地唤一声:“王爷?”
萧景脸色发白,额角汗水滑下,却不理魏从之。
好半晌低声道:“不许卫七骑马,让他走回来!”
卫七千里迢迢从西昌与上津交界走回京城,一路自有王府的人马跟随,虽走得艰苦,回来后却没见萧景再为难他。这以后,萧景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又恢复成那个潇洒纨绔的王爷,整日在闻风苑笙歌艳舞。
方成安求管家请辞,他不是家养奴仆,可如今这身份又有些麻烦,管家只好报到景王那里。
景王进了文安轩议事堂便让方成安跪在下首,对他道:“你这脸残腿瘸的,如今又一身病痛,想到外面求份差事艰难得很,就算你世叔愿意养着你,寄人篱下当个混吃等死之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方成安道:“奴才这几年攒得一点钱银,想回祖藉耕种田地,算是。。。。。。”
他话未说完,萧景打断他道:“你不想再打听方家的事了?”
方成安一顿,低声道:“王爷折杀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萧景不吭声,看着那个低眉顺眼跪着的卫七,慢幽幽道:“我怎么觉得。。。。。。你如今反不如以往胆大妄为了,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怕什么?”
方成安爬在地上道:“王爷肯不计前嫌放过奴才,奴才无以为报。。。。。。只是如今更不知有何颜面留在这里,也不想。。。。。。王爷看着心烦。”
萧景笑了,他走到方成安眼前,伸手掐着方成安下颚抬起头,拍着他左边脸颊道:“你不明白,方成安既然死了。。。。。。他救的这条命便当留在王府,替他继续服侍本王。。。。。。你明白吗,卫七?”
方成安忍不住打个寒颤,目光与萧景相对,只一瞬又匆忙移开,垂着眼艰难说道:“奴才明白了。。。。。。”
萧景抓着他的下颚没松手,只觉得卫七看他那眼实在奇怪,他想再看看那样的眼光,却又忍住了。他坐回上首,慢幽幽道:“过两日随本王进宫一趟,再把你跟本王说那些去跟皇上说一遍吧。”
方成安难得换了一身体面点的奴仆衣裳,跟着景王的马车进了宫,他当暗卫的时候,平日也随萧景进宫,但因皇宫守卫森严,就算暗卫也只能驻留外门,除了远远看看,东宣殿是去不到的。更别说武顺帝批阅奏折的御书房。
他跪在外面,听到里面太监唤一声:“宣,卫七!”
方成安便俯身进了门,穿过外堂跪在角落低声道:“小人卫七叩见皇上。”
武顺帝坐在正中书案后,景王坐在侧旁椅子上,房中竟已有一人跪着,正是他世叔袁山同。
方成安心里微惊,却也只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武顺帝已淡淡开口:“袁世郎平身吧。卫七,到朕的面前来。。。。。。”
方成安膝行过去,跪在袁山同一旁,袁山同站在他身侧,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
方成安将与萧景说的那番话又讲了一遍,倒是与袁山同所述及他进王府的时间吻合。
武顺帝看了方成安半晌,慢慢问:“你与方成安相遇之时,那人。。。。。。可有什么损伤?”
方成安又是一惊,轻声道:“倒是不曾看出。。。。。。成。。。。。。方成安武艺高强,小人看来,也没几人是他的对手。。。。。。”
武顺帝又一阵沉默,再问了几句方成安生病的情状,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方成安忍了几忍爬在地上道:“皇上,因方成安是谋逆案中方家族人,小人与世叔团聚不曾将此事道明,世叔毫不知情,且对小人在王府所行之事亦不知情,求皇上恕罪!”
武顺帝看着他道:“你既知道关心你世叔安危,又为何这么胆大包天进王府打听方家的下落?”
方成安爬在地上,低声道:“小人全家招恭王党斩尽杀绝。。。。。。徒留小人一条烂命,侥幸获救,只想做些心愿之事。若罪不可恕,小人愿以项上人头一力承担。”
袁山同忙又跪到地上道:“皇上恕罪,臣教侄无方,圣上面前口出狂言!”又低声对方成安道:“无知小儿,此处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求皇上饶恕。”
方成安低着头一动不动,气得袁山同脸色发红。
武顺帝看景王一眼,对袁山同道:“袁侍郎起来吧,这是景王府中之事,朕不会治他的罪。”
待二人退下,武顺帝对景王道:“事已至此,方家与你再无瓜葛,你可就此放下了?”
景王低头并不言声,武顺帝又道:“袁山同替他世侄求情,卫七在你王府亦无甚大错,甚至几次三番还有功劳,若他一心想要离开王府,你还是放了他吧。”
景王淡笑一声,起身道:“皇上若无别的事,臣弟这就告退了。”
景王出得宫来,看着方成安用布遮着半张脸等在马车旁,他那刀疤又长又深,因是跟着王府马车行走,青天白日里闹市而过怕吓着别人,又不敢象以往戴个面具,便拿块布裹着。
景王坐在车中,掀开车帘看方成安跟着马车跑动,他腿脚不便,行动微微颠簸,连旁边小太监的身形都比不得,偏偏景王看了半晌,心底竟微微有些不忍,终于帘子一摔,眼不见为净。
这日夜,方成安劳顿一日正要休息,却又被唤到文安轩,一进院门,便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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