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位救世主就这样走了,而且他没孩子,怎么知道如何对待孩子。不过他不气馁,去找这医院最资深的马医生,听说马医生治疗精神病已有三十年,治好的病人不下百人,能绕地球百米,有妙手回春之称。
“你说怎么治?”马医生一副深思的样子,“治好是不可能的,只能少犯病,犯病少了不就是正常人了,年轻人多努力,我看好你哟。”
“啊?马医生,你别走啊,给个指点啊...”钱航可怜地看着马医生走远,马医生只是冲他挥挥手。
“这医院的医生怎么和病人似的。”钱航非常失望,他还以为大家都是正常人容易沟通,没想到和沟通病人一样。
钱航沉闷地回办公室,打开电脑查阅关于如何治疗精神病人的资料,不外乎药物,器具这样的治疗,时间久不说,效果也要长期观察后才能确定。
“算了,还是先和病人沟通吧。”
钱航习惯性推推眼镜框,离开办公室去病房见438号阮文郝。他上学时就学的保健,就是通过生活习惯、饮食、运动等方面调理病人身体,达到病愈效果,就是不知道精神疾病通过保健能不能康复。
此时的阮文郝正坐在病房内的书桌前写东西,非常认真专注,俨然一副学者刻苦着作的模样。这让过来沟通的钱航很好奇,一个神经病这么认真在写什么,不过主任说过阮文郝大多时候是正常的,也就是说现在的阮文郝是正常的?
钱航想到这里开门进来,阮文郝没听到开门声依旧低头在写,直到钱航来到他身后都没发现。然而当钱航看到阮文郝所写的东西后,完全当阮文郝是个疯子看,而且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歇发病治疗不成功的那种。
阮文郝左手下压着一个空白笔记本,右手拿着笔,笔下是一片鞋盒盖,鞋盖上写满了不认识的字。阮文郝的头还经常左右摇,摆明了在抄左手的笔记本,可笔记本上半个标点都没有。
钱航嘴角抽搐拍了阮文郝的肩膀,阮文郝一惊往桌上一扑抱住笔记本和鞋盒盖。
我了个去,你还怕我抢不成,钱航暗想。
“没人告诉你别在背后拍人肩膀吗?”阮文郝依然趴在桌上,眼睛还瞪着钱航。
可不就是没人告诉我别拍疯子的肩膀,钱航看着阮文郝没说话。
“喂,你哑巴了?”阮文郝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放进抽屉。
“你在写什么?”钱航终于开口,阮文郝扁着嘴瞪他就是没说话。
“你要是不说就算了。”
钱航看了眼病房,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没别的家具,他后退几步坐到床上,能坐着又何必站着。不过钱航才坐下,阮文郝嗷一嗓子跳起来就扑,钱航以为阮文郝犯病了拔腿往外跑。阮文郝却没追,扑到床边掀开床单,钱航刚才坐的地方下面居然放着一个手帕。
“美羊羊?”钱航的手已经停在门把手上,见到手帕上的美羊羊停住了。
“什么美羊羊,这是我的喜之郎~”阮文郝提着手帕两角在屋内转圈,钱航则确定他不犯病也不正常。
“喜、喜之郎?”钱航谨慎询问。
“不给你吃。”
阮文郝瞪着钱航把手帕小心塞进袖子里,一抬眼看墙上挂表的时间,坐到床上拿过枕头,拉开枕头后面的拉链扯出内胆,又打开内胆的拉链拉出一片棉花。钱航不知道阮文郝又发什么疯,就看他扬起脖子冲着棉花一吹将棉花吹飞,棉花在屋内飘了一会儿慢慢落地。阮文郝就这样一边扯棉花一边吹,两条腿晃荡着踢打地面,并发出愉悦地笑声。
钱航看着一片片落地的棉花呆了,那些棉花仿佛片片羽毛。如果这里不是病房而是山林,那阮文郝就是个折翼天使,而不是一个不间歇神经病。
“哈哈哈...”
阮文郝一下子躺在床上,又扯出一片棉花朝天花板吹,大概嫌棉花飞的不高,有些生气的扯一片使劲吹,吹了几下缺氧了躺在床上不动。
钱航一直站在门口,看阮文郝躺在床上不动,身边身上又散落着不少棉花,他犹豫着靠过去。阮文郝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眉毛微微皱着睡的不安稳。钱航看到这样的阮文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叫醒他似乎有些残忍,可他这样皱着眉又于心不忍,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恶梦。一想到阮文郝是个才成年的孩子,钱航又为他可惜,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他心里到底受过怎样的伤害,不过现在有个更严重的问题。
“这房间该不会要我来收拾吧?”
地上、床上满是被阮文郝扯出来的棉花碎片,钱航看看睡着的阮文郝,就当自己做回好事,偷偷拿过阮文郝手中没有棉花的枕头,去捡散落在床上地上的棉花。拿起阮文郝头上一片棉花时,钱航的视线落在阮文郝脸上,还真是年轻,因为在病房里待着了很长时间,所以皮肤白皙。
钱航忍不住多看了阮文郝几眼想记住这张脸,免得阮文郝哪天发病搞得人不像人,让人认不出是谁。看了好一会儿,钱航才想起来棉花没捡完,他开始捡地上的棉花。阮文郝在此时醒了,一睁眼就看钱航弯腰捡棉花,他悄无声息坐起来,抬手环住钱航的腰。
“妈妈......”
钱航一怔,转身一巴掌拍在阮文郝头上,“叫爸!不对,你看好了是谁!”
“四眼螳螂。”阮文郝看清是谁又扁起嘴。
“你丫的才四眼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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