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在清衡放下心来的神情下又忽然皱起了眉,不出意料的看着清衡的神情也随之一变,心中窃喜,我伸着按了按正要抗议的肚子,颇为委屈的说:“清衡,我饿了,有什么东西能吃么?”果然是我最近越发的懒了,就算是饿了,也不想再去厨房。
清衡面上担忧之色随着我的话语慢慢释然,轻笑着开了口:“我已命人将吃食再拿去热了,现下应当快好了吧,你且先忍忍。”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还是清衡体贴。”想了想,还是将要去边关之事说与清衡。
清衡听了,面上无甚大变化,接了不多时下人递来的吃食,放在桌上:“热度恰好,子卿趁热吃吧,此去边关支援,还望子卿定当凯旋而归。”
听着早就明了的话,我埋头吃着饭食,饭毕了,方才拿起来一方手巾拭了拭嘴,“嗯,有清衡的这话,我自是要竭尽所能的保家卫国的,不过到时还希望清衡仍在这府上。”
我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清衡和这王府有太多的过往,听他原来同母亲说话的语气便知,他是不喜此处的,若我出征了,他若走了,而国师府也空得干净,我可上哪找去?
清衡会意一笑:“子卿便放心吧,我会等着你回来。”
等着我回来,多么好的词啊……不过,我似乎忘了点东西?
按了按额头,清衡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许是认为我的伤处还疼着吧,双唇微启间,满语的担忧,抬手轻触上我被纱布包裹住的额头:“子卿,莫不是伤口疼了?”
摇了摇头,我道:“不是,”突然的一手抓住了清衡的胳膊,清衡楞了楞,挣了挣也未有挣脱,桃花眼里布满了疑惑的看着我的眸子,仿佛在问抓着他的手是为何。
“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方才至清衡衣袖里摸出来的一块方巾,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那块方巾上明显有着深红色的血迹,看着这块方巾的桃花眼闪过了诧异,微微撇开了眼想要逃避,看着这样的清衡,我有些恼怒,都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了,即使病了也该让我知道啊,这瞒着是做什么?拿我当做外人么?这又让我将情义二字置于何处?
清衡的眼眸过了好半晌也不见他转回来看着我,只是小声的说着,这声音小的,就同他自言自信一般:“只是旧疾而已,无甚大碍,子卿无须挂怀。”
听了他这明显敷衍的话语,我皱起眉头,想了想又舒展开来。
也是,这清衡是何许人?堂堂不染尘世喧嚣的国师大人!而我又是何人?一个被人做了弃子,害死了心爱之人的罪魁祸首,就凭这些,我也配得到清衡的青睐?简直是痴人说梦,可笑的紧。
不过,既然说要好好待他就不能不好生照顾着他,就算是旧疾,这危害到性命,我也不能不过问了。
“我去请太医来。”
清衡笑着挣开了手,摇了摇头:“看来子卿是忘了,我本就是名医者,放眼皇城上下,还没有谁的医束及得过我的。”
我皱起眉,这样子的清衡让我有些莫名的恼意:“古来,医者不能自医,所以清衡自己治不好的病也是自然,若换了旁人,定能医好,再说了,三个臭皮匠也赛过诸葛亮呢,多一些人,未必就治不好你这旧疾。”
三十一 医无可医
清衡显然被我这说法逗乐了,哧笑出声,面上也添了几许无奈,由着我唤杏仁三更半夜的跑去请太医了。
“来来来,我扶你上床上歇着,都现下这个时辰了,就别想着看书了。”我道,小心翼翼的扶了清衡去床上,活像清衡是个重患一样,弄得清衡啼笑皆非。
清衡躺在床上,我坐在床边,心想着这杏仁怎的还没把太医叫来,为了打发这漫长等待的时光,我同清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清衡闭目听着,间或低低应一声,说上一句,而我所说的话,无非就是些寻常事,说到最后不知该说什么了,我又扯到了明日将要率兵前往边关支援的事儿,让清衡一人在府上要好生养着,我回来以后要看见个完好无碍的清衡,好生照顾自己什么的,说得自己都觉得自己聒噪了,这话语也活像是生离死别,越说就越是不舍,说到最后那生死别离的意味更突出了。
阖上眉目的清衡勾起了淡粉的唇,睁开了那双桃花眼,清明如星辰的眸子带着笑意:“子卿,若是不舍,我便陪你一同前去,”我楞住了,他沉吟了片刻又道,“放心,我自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扰了你。”
我从楞神中回过魂儿,干咳了咳,颇为严肃的蹙起了眉头:“不妥不妥,你该在府上好生养着,若是随我去了,这旧疾怕是很不容易好转了。”
清衡笑了笑,启了启唇又阖上了目:“也好。”
等到了太医来时,桌上的那支白蜡已经烧掉了一半有余,而床上躺着的清衡也已经睡熟,长长的眉毛下掩印着暗淡的光,心下突然生了错觉,清衡恐会就此一睡不醒,吓得自个儿连忙将一边颤颤巍巍拿着医用物什的白胡子老太医拉到了床前,怕吵着了清衡,我对着看太医和杵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杏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说——
“老太医,您给看看,清衡这旧疾用哪门子方法好得快些,若是不成,当心你的脑袋。”我柔说说着,话语里尽是威胁的意味。
想想方才清衡咳血的模样,那似乎严重到能撇下我同思然同一道路的感觉,心似被人用手一把揪住,摆脱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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