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池冷不防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只见芳华满面含嗔,叉腰挺胸的跪在那儿。一派娇憨之下,竟生出几分妩媚来。尤其那微微嘟起的嘴唇,水灵灵的宛似蜜桃一般诱人。晴池情不自禁的伸手圈住他的腰,眼中似乎就只剩下那一片柔软。芳华以为他又要搔自己的痒,忙着向前弓身低头,两手紧紧的挡在胸口之上。晴池的嘴唇堪堪落在他的眉间,那奇妙的感觉令二人都有些着慌。
晴池努力的镇定下来,拉了芳华坐在身边,岔开话问他同谁去的雅风楼?又怎么会坠楼的?芳华这会子晕晕的,竟对他如实相告。晴池一听果然与东城有关,那眼中便腾起一簇火苗儿。又听说是自己送他的玉佩惹的祸,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期望。攥紧了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润泽的双眸,小心的试探道:“只是个物件罢了,竟对你如此重要吗?连……连性命也不顾了?”芳华正暗自后悔在他面前多了话,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你当我愿意啊?一则怕你多心,说是轻视了送我的东西,怎么快便给弄坏了,又要在我耳边啰噪不休。二则,一时着了慌力道使大了,哪成想窗户又开的偏矮了些,因此人就栽下去了。”他说的平淡无奇,晴池却听得手心儿连连出汗不止。
芳华忽而神情一转,微微低首道:“倒真亏了他路过,不然我便与父兄阴阳两隔了。”晴池只觉心头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的问他是何人?芳华嘴角带了些笑意道:“便是子叔丞相的次子,子叔凤弦。”不等晴池答话,只听外头时鸣高叫道:“郡王,世子到。”兄弟二人忙起身相迎。
一时间屋内涌入许多的人,时鸣请了他们在外间坐了。芳华见父亲与大哥满头满脸的汗,一面命人打来水,亲自绞了手巾递过去,一面又奉上茶。寄优将东城拉到身后站着,略有些紧张的窥视着令德的举动。东城与晴池遥遥相望,那目光撞在一处,竟有些火星四溅的之意。林希在旁看得明白,望着他二人皱了皱眉。
令德见芳华行动自如,一路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芳华在他身前跪下道:“儿子不孝,让爹爹担心了。”令德忙着拉他起来,在身边坐下道:“你不是好好在家吗,如何便去了雅风楼?”不等芳华张口,东城推开寄优,走上前来跪下道:“是儿子带他去的。今日,一班旧友在雅风楼设宴为我洗尘,我见他实在烦闷……”说到此横了晴池一眼,接着道:“便拉他一道前往。儿子一时贪玩儿,只顾着与朋友耍笑,疏忽了四郎请爹爹责罚。”晴池笑了两声道:“你那群狐朋狗友,倒比自家兄弟重要。”东城正找不着由头了,一听此话翻身跳起,指着他的脸高声道:“是我的错觉不推诿,我自会在爹爹跟前领罚。左晴池,你休要在这里煽风点火!你便不问问,四郎因何故而坠楼?”晴池望了眼芳华,面有得色道:“四郎说,我送他的玉佩不慎掉下楼去,他因舍不得,一时慌了才出此意外。”东城也望着他冷笑道:“左晴池你好得意呀?什么‘舍不得’?呸!别人不晓得我却晓得。他是怕你小肚鸡肠乱猜疑,一时着了慌才扑下去的。他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你却还这般得意?”扭头看着芳华摇头道:“我真替你不值。这般无休无止的迁就忍耐与他,究竟所为何来?他那般待你,你却还拿他做兄长敬重。这府里上有爹爹,下有大哥与我,岂容他横行?你究竟怕他什么?”令德同林溪听东城话中有话,不由狐疑的将他兄弟来回打量几眼。芳华知道,他们今日是拼着大闹一场的,想劝哪里还劝得住?索性低了头做哑巴,只是暗中留意着父亲的举动。
晴池听东城方才的话,将芳华望一眼暗自思付道:“莫非,他将昨晚之事说与二哥知道了?”正想着,东城上前一步道:“我来问你,倘或那玉佩砸碎了,你是不是还要打他啊?”令德与林溪几乎同时喝问道:“你说什么?”众人被震得耳边“嗡嗡”直响。寄优才立起身来,不防一个踉跄,向后倒退了几步,多亏林溪手快将他扶住了。芳华离令德最近,只觉那心一阵狂跳,几乎打腔子里蹦出来。不由紧蹙了眉,捂着胸口垂下头去。时鸣正强自忍耐,猛见芳华情形不对,慌得上前搂住,急问怎么样了?令德这才意识到不妙。抱过芳华不及多想,将大手贴在他的胸口上,一股真气徐徐注入他体内。众人见那灰白的唇有了一丝血色,方才安下心来。
令德轻声问他心里觉得怎么样了?芳华靠坐在他怀中,伸手捋着那一捧粗黑的胡须,笑道:“这便是‘狮子吼’吗?”令德亦满面慈祥的,用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道:“都怪爹爹不好,险些伤着你了。”芳华望着他的眼睛道:“爹爹因心疼儿子,才有这无心之过。二哥哥也是为了让我散心,才带我出去的。坠楼只是意外,谁也怨不得。说到底都是为我好。爹爹岂可为那无心之过,而去责罚二哥了?至于三哥哥,他一时失手才将我推倒的。今日,他晓得我坠楼之事,回来抱着我大哭一场。”说到此将众人望一眼道:“你们谁见过他在人前嚎啕大哭过?”又看着令德道:“爹爹若不信,只问伴伴便是。可见,他与你们是一般疼惜我的,不过就是太占强了些。三哥已向我致歉,说要好生改改脾气呢。”东城斜了晴池一眼,暗道:“惺惺作态!”
令德看着晴池,眼中有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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