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深藏在心底的黑暗而充满了血腥味的记忆还是慢慢从迷雾之中浮现出来了。
中学的时候,为了图清闲,他加入了几乎没什么部员的生物部,并且在放学后经常呆在充当活动室的生物准备室里。
然后有一天,一个念初二的少年偶然闯进来了。因为双亲不和的事情而不想回家的少年自那以后,经常跑来生物准备室,并在那里呆到很晚。
本来一开始还没什么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个少年却突然对他说什么喜欢啊爱啊。明明他已经拒绝了,少年却还是死缠着他,跟踪他,到他的课室找他,甚至通过伤害自己来威胁他。奉陪那个人的任性实在太累了。
于是有一次,当少年又在他面前割腕的时候,他终于狠心地丢下他,回家了。然而后来,他却接到了少年的电话。在电话里,少年笑着告诉他自己正在医院里,还说什么“如果我死了,全都是陆靳你害的哦”。
以前看那些坏女人以自杀威逼男主角的电视剧时,他总觉得既可笑又愚蠢。不过那原来真的超恐怖的。而且更离谱的是……
后来少年还伤害他,甚至殴打他。无论他躲到哪里,少年都能找到他,然后用各种方式虐待他,还说什么殉情啊死啊。好可怕。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被那个明明比自己矮一头的瘦弱少年杀死……
在少年因为父母离异,并跟随母亲搬家了之后,他本以为自己总算这个缠绕自己多时的梦魇。不过怎么可能……
陆靳痛苦地呻吟着在卧室里慢慢蹲了下来。
“怎么可能又撞上他了啊……”
袁乐轩,那个原名为“谭俊良”的家伙,其所有的关心,所有的体贴此刻看起来都像纸糊的娃娃,露出看似可爱,实质可怕吓人的笑脸。
这样一来,那家伙对自己过分亲热的态度,在遭到他冷淡对待后的变态执着都可以说得通了。是了,那家伙不是说过什么“无法忘怀初恋情人”吗?不会吧。该不会是在指他吧?
去死!去死!去死!你又要来折磨我吗?已经够了,那时候我不是已经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了吗?就算这样也无法从你身边逃走吗?够了,我真的不想再有更多阴暗血腥的记忆了……
当他回到卧室的时候,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只要困了,就算在大马路上也能倒头呼呼大睡的损友竟然还没睡觉,而是坐在床头拿着一本砖头厚的鸟类图鉴在细细看着。
这么一个爱鸟成癖的家伙却从没有养鸟。
先不提要是在这幢公寓里养鸟的话会被那个有着三层下巴的房东大婶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苏沿这个爱鸟成痴的家伙也曾经一脸理所当然地说过一句话。
“小鸟本来就是在天空里飞翔才对啊。”
说的没错。如果真心喜欢某样事物或某个人,真心为对方着想,就不该用铁笼困住他,用锁链绑住他,更不应该用爱的名义把他赶上绝路。
想到这里,陆靳苦笑地摇了摇头,走到弹簧床旁边。
“于是呢,你今晚这么反常,莫非和那个邻居小鬼有关?”
迎上对方关怀的目光,他顿时感到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下来了。重重地在弹簧床上坐下后,陆靳叹了一口气。
“那个,我在高中的时候曾有一度被欺负得很惨。”
“咦?校园欺负事件?”
那应该和校园欺负事件大相径庭吧?
但是,飘荡着淡淡马尔福林气味的狭窄空间,锯磨神经的阵阵啜泣声,难受肮脏的濡湿感,口腔里浓厚恶心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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