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森仅仅看他耳朵泛起的红色,就心中了然了。
“那也不用告诉我你要结婚,事情总归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许畅苦恼地抓抓头发:“这能怎样解决,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不答应,以后……以后我就没法在这里住下去了,这里是我妈留给我的,除了这里,我没地方去。”
早上李父叼着烟跟他明里暗里拐弯又抹角地说出半真半假的威胁话的时候,他心里不是没有愤怒的,但是李父的一句话让他沉默了,他说,你能这样下去一辈子么,你还住不住这里,你玩归玩,别把自个搭进去。
许畅怒极反笑,他问,那您就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李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那还能怎么样,小畅,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脾性我还是知道的,就算是你和敏敏没那层意思,你也不会亏待她。
许畅冷笑,那您可看错我了,我这又不是收购站,什么都要。
李父脸色难看了,你还真别把话说那么难听,留个后路以后也不会觉得尴尬。
……
“你答应了?”
“还没,”许畅揉了揉眉心,“但是也没拒绝,如果要结婚,跟谁都一样,这样一来反而李敏是最合适的,以后各玩各的,谁也不妨碍谁,反正两家都知根知底的。”
陆森咬牙切齿道:“那我呢?”
许畅晃晃悠悠抬起脑袋,“你?”他笑了一下,“你也去结婚啊。”
“那我们,那我们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能算什么,朋友、同学、床伴,随便你选哪一个……我是不会跟你去什么青岛定居的,我的根在这里,我不会离开。”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已经慢慢着手准备把公司慢慢转移过来,这需要时间,我不想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你能不能不这么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
“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想过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我会怎么想?”
“哈,”许畅慢慢褪下手上熠熠发光的指环,“我们半斤对八两吧。”
陆森皱着眉,突然有些烦躁:“我已经尽量迁就你了,我不懂怎么照顾人,但我已经尽力了!”
“真难得,”许畅喃喃,有些无力,“多谢你的尽力,我也是男人,我不需要人照顾。”
陆森扣住许畅的双肩,强迫他正视自己:“别任性,这个时候任性,或许会造成终生悔恨,你好好想想。”
“这没什么好想的,想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就是这样,我没办法,”许畅把戒指还给他,微微苦笑,“我们之间好像除了在床上,其他遇到的事情都很不合时宜。”
陆森脸色发青地夺过戒指,紧握拳头,过硬的材质把他手心的皮肉硌得生疼,他面色越发不好看。
恍恍惚惚又回到当年,那个看似纠缠粘腻的少年,闯进他的心房,悄悄藏进不起眼的位置,在多年以后,再偶然被他找到,便再也放不下了。
或许年少的时光太过耀眼,让他一时无从分辨,以为感受到的,就是真的。
他以为许畅至少是欢喜的。
却发现自己真的是陷入了一场错觉。
“你……你这些年,有没有,找过其他人?”这话问得很艰难,陆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伤感过,为什么他生命里的东西,自己永远是被选择的那个,他的反抗会被逼退,他的坚持会因自己的莽撞而变得可笑。
许畅漫不经心地抬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好似无力地懒懒道:“你说呢,是男人都不能忍吧,总不能一直跟自己右手打交道。”
陆森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吓了一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你不觉得脏,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你明明……那你、这么随随便便和人上床,你……”陆森语无伦次地不知说什么好,他双眼泛红,脸色铁青,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虽然他也是男人,但是这些年来在韩志千的施压下,他的生活几乎是一成不变的,每天睁开眼就是面对公司的各种事务,从熟悉业务,到接手公司,再到拓展事业,他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梦想被摧毁,理想被扭曲,他甚至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
这些,都让他无心其他。
韩家对继承人是很重视的,韩志千也多次提出让陆森早日成家,陆森每次都沉默以对,他如果有孩子,他的孩子,他也不准备让他姓韩,更不要提从小就被控制在牢笼里。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
他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他只爱他的母亲,还有眼前这个混蛋。
许畅冷冷一笑,“对不起啊,让你现在才发现我是什么样的人,如你所见,我只是个平凡的男人,不会像你这样优秀,我也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不会像你这样有家教,我仅仅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
话音刚落,陆森的巴掌就迅疾地挥上了他的侧脸。
许畅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歪了一歪,随即咬紧了下唇,倔强地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连胸口也只是起伏了几下,竭力让自己平静。
“你非要往我心口捅刀子吗?你作践自己给谁看!如果真像你嘴上说的那样,那这些又是什么!”陆森说着,站起身从立体柜上面扯下一卷卷画纸,不知有多少时日未打扫,上面积灰甚多,许畅当即被呛酸了眼。
那些画纸上,无一例外都是陆森年少的脸,沉默的,蹙眉的,柔和的,发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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