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衣衫湿了个全透又被风干,他抱膝瑟缩在门口,瑟缩在自己恋人的脚边。仰起脸,低低骂了一声,“你个小气鬼、王八蛋!”
谢罗彬露出虎牙,大笑。
伸出手轻柔抚摸起男孩光裸瘦削的背脊,仿佛古老东方的丝织品盛放于自己掌心。雨水的浇灌带来清新如香草的气息,这让谢罗彬的心情难以抑制地明朗起来。跪□子,低头一吻那湿漉漉贴在头皮上的褐色头发,笑着说,“你多像只流浪的猫,可怜兮兮等待回到自己温暖的窝。”
风雨飘摇一宿,郝透冻得够呛,进屋后很快倒床不起,并且陷入了持续不断的低烧中。
万菲携带厚礼前来探望,却对自己的“恶作剧”只字不提。
“谢罗彬是我的。”郝透躺在床上,怒气冲冲地瞪圆了他那漂亮的单眼皮眼睛,“你休息打他的主意!”
“我该怎么补偿你,我的宝贝儿?”“女人”绽放红唇露出妩媚一笑,忽而灵光一现,“我来帮你kǒu_jiāo吧!”说着便热情地掀开男孩的被子,动手去脱他的裤子。
“免、免了!”
“可惜,”“女人”摇了摇他的漂亮脑袋,以一个“惋惜”的口吻说,“那会让你快乐得百病全无。”
吃了一吓,郝透慢慢调匀呼吸。“结识殷之纯,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他是个畸形儿,会千依百顺地让你沉迷沦陷,然后千方百计地对你进行打击。”瞥看着金发美人的脸,突然善良地想做一个媒,“如果你变成了真正的女人,我或许可以介绍个更符合你审美品位的男人给你认识——他修长而且健壮,面孔像阿波罗神一样硬朗英俊。甚至,你可以考虑让他成为你的手术医生,因为即使高傲如罗彬,也自认稍逊于他。”
“会有这样的男人?”万菲抬手托腮,明显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不过,他有个古怪爱好。”郝透朝屋子里整理完善的一只纸箱瞥去一眼,“他习惯独处,并且废寝忘食地观看爬行类的纪录片。”
注意到男孩的目光,万菲走向角落处的纸箱,从中拾起一卷电影胶片,看了上面白色胶带上的标注后,问:“‘哭泣的鳄鱼’?这是什么?”
被殷之纯从他的住所扫地出门后,郝透带走了包括相片、电影拷贝在内他们之间的共同回忆——除了一条漏网之鱼,相片几乎焚毁殆尽,可一箱影音资料却鬼使神差般收了起来。
“当我还是个歌手,时常会为了找寻音乐灵感或者合适的专辑封面,一行人结伴外出采风。我记得当时似乎用摄像机拍摄了不少爬行动物。这卷也许就是其中之一。”郝透根本没有注意到胶卷上的字迹非常陌生,不是他当时一边沉浸于“爱情”的幸福,一边一卷一卷贴上标签的。一声几若不可闻的叹息,继续说,“罗彬的不满情有可原,该是彻底撇清的时候了。”
“你打算全扔了?”
“我听说他受了伤,应该需要这些来打发休养在床的时间。所以我打算将这一箱东西寄给他。里面的很多影碟可是我花了不少时间专程去音像店找来的,世面上难得一见。”男孩往被子里钻了钻,嗡起个鼻子,说,“你想想,一个满身创患的男人,没有女人,没有事业,无处倾诉自己的失意与孤独,多么可怜。”
万菲几乎瞠目结舌,这家伙的善良是个圈套。精心布局,催人自惭形秽。
※ ※ ※
迟傥离开医院回家养伤,一如郝透预料的那般百无聊赖,殷之纯似乎根本忘记了两人间的赌约。他让朋友给他送来了一张演唱会的门票,便再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
明明是当红乐队的贝斯手,却像个心甘情愿的跑腿的。那个相貌出众的男人名叫卢克,眼角呈菱形,眼眸深长,下巴的线条收敛却不过分细削。可迟傥没来由地不太喜欢这个人——尽管他的妆容打扮毫不出格,而且一口一声“迟医生”,显得与自己一见如故,十分亲近。
戚露露扭腰送胯,在男人住处的灶台前忙忙碌碌。就在刚才,她成为了他的女人。男人伤势不轻,她只能采取更为主动的体位,俯视他的面庞会觉得这个男人更为英俊。但他们高潮过后的对话一如往常那般陷入以下的僵局:
“……你叫什么名字?”
“迟医生,我已经说过了,戚露露。”
“什么‘露露’?”
“戚露露。悲戚的戚。”
“‘戚’什么?”
“露露,露水的露。”
迟傥永远记不住这个女人的名字,尽管他已太久没有品尝过xìng_ài的味道,而她在床上的表现让自己百分百满意。
打发走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男人开始拆封郝透寄来的礼物。整整一箱与爬行类相关的影音资料,有音像店里不好卖的光碟,也有那种古老的八毫米胶卷。
迟傥从中选择出一卷胶片,或者说,是那卷胶片选择了自己。
哭泣的鳄鱼。
※ ※ ※
扯下大块白色窗帷以备投影,找出落满尘埃的电影放映机。
影片开始放映,眼前大片空白,只能听见哗哗不绝的水声。拍摄风格简陋而且毫无技巧,画面摇晃得厉害,不时有一只手从旁伸出抹去镜头上的白雾。
待推近了些,迟傥才看出这是一幕黑白色调的浴室场景。花洒正喷泻热水,狭仄的空间荡漾着袅袅白气。
像是对影片《精神病患者》的拙劣模仿。
哪里有爬行类的踪影?以为是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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