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作为一个局外人,你有什么立场插手两位女士之间的小纷争?”又看了一眼像只兔子般瑟缩于高大男人身侧的白衣女孩,舔舔嘴唇,妖娆出声,“……你和她睡过了?”
“是啊。”抬手抚了抚右眼眉骨处的伤口,笑了笑,“一夜七次,欲仙欲死。”
“你……你胡说什么……”尹云急忙开口辩解,“我没有……”
迟傥撇过一个眼白,示意对方闭嘴。
气氛极是微妙地僵持着。忽然,他看见对面而站的女人挑起眉毛目光向前,红唇宛如罂粟般开出一个诡艳的笑容——身后有人用球杆点了点他的肩膀。
一回头,居然是殷之纯。
七天拘留,不了了之。
没有峰谷之间的转捩点。郝透、程子华、尹云,见过的人都在控诉着殷之纯那浑如人格分裂般的喜怒无常,竟然是真的。他就像完全不曾认识过迟傥一般地径直注视着他,金色瞳仁露出森森寒光,阴冷而霸道地开口,“她是我的女人。”
迟傥微微一愕:那个穿着卡通连帽衫,将红色大耳麦挂于颈间的邻家少年哪儿去了?
※ ※ ※
“之纯,似乎最近挺晦气啊!”说话的是“老枪”。身材魁梧,一头白发,而且,瞎了一只眼睛。有人说他曾是个籍籍无名的水手,也有人说他曾是个赫赫有名的蛇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秘密藏有一把土到渣的五四手枪,所以自称叫“老枪”。醉了就会胡言乱语喋喋不休:他在布洛涅森林当过伐木工,也在塞纳河上运过鹅肝酱——不幸的是同时遭遇了爱情与阴谋,被打瞎一只眼睛后灰溜溜回了国。
“可不是,”朝“老枪”挥了挥手以示打了招呼,一对金色眼眸却直勾勾地盯着迟傥,微微一笑,“晦气透了。”
宓娜擦身而过迟傥与尹云,嘴角挑出个妩媚异常的笑来,从身后搂住了殷之纯的肩膀,埋脸于他肩头。
“向宓娜道歉。”
“之纯,不是我……是她……”
“道歉。”男人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女孩的辩解。
尹云咬了咬嘴唇,忍耐半晌后,极是不甘愿地开了口,“对不起,宓娜——”
有恃无恐的女人面含淡笑地打住对方,“诚心诚意的道歉,难道不该跪下吗?”
白裙女孩眸中含泪,将“求救”似的目光投向她的爱人,可对方目光冷漠,一副与己无关的无动于衷。正当她紧咬唇肉,浑身颤抖着作势要跪的时候,一旁的另一个男人突然伸手拖住了她的肘弯,十分强硬地拽直了她的身体。
“啊哈,有人想英雄救美。”对眼前那张无比英俊却隐隐含怒的面庞生出一个温软好看的笑容,随后掉头看向自己的情人,口吻礼貌得近乎陌生,“你想让他救你吗?”
“迟医生,求你……”眼泪早已不住下滑,尹云认错似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开口请求,“求你……不要多管闲事……”
“谁管你了!”看也不看女孩一眼,反倒将视线投向殷之纯,笑出声音,“是这个混蛋小子,他惹毛我了。”
“你又能……”稍抬下颌,舌尖轻擦牙齿,一个极为傲慢无礼的睥睨眼神,“怎么样呢?”
“比一场。”迟傥将目光移向俱乐部里的台球桌,从小玩到大的项目,堪称职业水准。听见对方爽快说“好”,英俊男人忽又微微仰起脸,皱眉凝思地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做了个苦苦思索回忆的表情,随后那双亮如篝火的眼睛凝神注视起眼前的淡金色眼睛,唇角抿出一侧弧度说,“我忘了。”
殷之纯愣了一愣,旋即大笑。
“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迟傥问。
将目光瞟向身侧的情人,忽然一抬手重重将她推向迟傥——娇小单薄的白衣女孩囫囵一下就落进了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里。那个美丽人偶毫不带感情地勾了勾嘴角,“你赢了,这个女人今晚就是你的。”
迟傥轻推开怀里的尹云,一边摸着鼻子,一边摇了摇头,“胸太小,我不喜欢。”扬手一指宓娜,极是笃定地冲殷之纯笑了笑,“我要她。”
“眼光不错啊。”瞥了一眼立于另一侧的波涛起伏的艳丽女人,也笑了,“好,我答应你。但是——”他微眯起眼眸,直视于对方的眼睛,“如果,你输了呢?”
☆、15、鳄鱼会不会哭(1)
“如果,你输了呢?”殷之纯比迟傥稍矮一些,注视他的眼睛时,需要微微仰起下巴。“你有女伴随行吗?”
迟傥挠了挠脸,实话实说,没有。
标准的英式桌球球桌,熨烫得十分服顺的绿色台呢。殷之纯贴着球桌俯□,以一个极为干脆利落的漂亮姿势率先出杆开球后,重又挺直背脊。
“废掉你的一只手,或者,”他嫣然一笑,“陪我过一夜。”
斯诺克是个很gay的运动。
俯身击球时,窄髋翘臀的性感线条一览无遗。俱乐部里围拢过来一群男人,有的认识殷之纯、有的不认识。他每一个极远距离的长台拼球都能引来一阵猥琐的口哨与欢呼声。
出杆干脆,走位大胆,浓黑眼线下的一双眼睛极为犀利,原来这个美丽人偶不单是让人痴狂的摇滚偶像,更是一台精准无比的进攻机器。
而且似乎运气也站于他的同侧——怪不得人们都说,这个男人深受上帝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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