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能看见男人的全貌,夏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这个男人
——是李墨白!
这些照片记录下小白生活的点点滴滴,其中的一些场景夏成在papa的收藏里见过,但是更多的却没有,他想,小白的这些情形,恐怕papa也不曾遇见。
在这个放着一口黑色棺材的屋子里,无数张被划去双眼的李墨白的照片,被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地贴在黑色的墙壁上……
想到莫风那张温文无害的笑脸,夏成很害怕。直觉告诉他莫风太危险,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个人。
papa也很危险,可是当他待在papa的身边的时候,内心是温暖的,不像在这间屋子里,光是想到莫风刚才还在这,夏成就觉得全身似坠入地狱般冰寒。
夏成想赶紧离开这里,却又不能忽略自己的职责。他匆匆用手机拍下几张这个房间的照片,连带这里的地址一并发给papa后,鼓起勇气走向那口棺材。
夏成站在棺材前,揣测里面会不会有一具狰狞的尸体?如果有,又会是谁?
光想没有用,夏成屏住呼吸,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打开了那具黑漆木棺的盖子……
棺材是空的。
‘呼’夏成吐了口气。
黑棺内铺着白色的绸缎,正中间的地方摆放里一朵洁白的百合花,夏成伸手去摸摸,假的。棺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夏成认识那香味,
——那是莫风身上的栀子花香……
难道那家伙睡在这里?太变态了!他摇摇头,准备合上棺盖。
却是在这时,车库的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夏成惊住,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不会是莫风那个变态又折身回来了吧?!
夏成环顾四周,这个车库里空荡荡的,没有地方可以躲藏,眼看着那车库门就要打开了,实在没有办法,他咬咬牙,跳进了那口黑色的棺材。
合上棺盖的同时,车库的门打开了。
夏成双手环胸,像一具僵尸一样,身体挺得直直的,躲藏在棺材里大气也不敢出,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有人走了进来,似乎是放什么东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向门那走去。
夏成听见车库的门再次打开又关上,等了一会,周围再无声音,那个人似乎已经走了,他松了口气,稍稍放松了心头的紧张。
这口气还没有吐完全,黑棺的盖子突然被打开。
艳红而昏暗的灯光徒然打在夏成的脸上,他被灯光迷了眼,越过朦胧的视线,夏成看见莫风精致的面容。
那张俊美深邃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般脸庞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容,琉璃珠似的琥珀眼眸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莫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
“呵呵,这口棺材可不是为你准备的。”
papa,我害怕……
***
李墨白是从报纸上得知夏成的消息的。
一个晨练的老人发现倒在街角满头鲜血的夏成,他被送去医院,医生发现除了头上的伤口,夏成的脖子上有一道绳索留下的勒痕。因为窒息脑部缺氧,夏成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目前尚不能判断这种昏迷是否不可逆,即我们平日所说的植物人状态。
夏成被发现时,血液中酒精浓度很高,身上没有任何诸如钱包、手表、手机等有价值的东西,鉴于这些情况,警方初时推测他是通缉犯‘暗夜女王’的又一个受害者。
为了确认他的身份,警方通过查询指纹,竟然发现他的指纹与过去袭击醉汉现场留下的作案工具(酒瓶)上提取到的指纹完全一致,加上受害者的指认,由此警方确定这个昏迷中的人,正是他们通缉已久的罪犯——“暗夜女王”!
原来传说中黑夜里的恶魔竟然是男扮女装的犯人,而且现在还被袭击昏迷不醒。警方猜测可能是‘暗夜女王’再一次行凶的时候,遭遇了受害者的反击。
报纸上对于此事的评论是:上天自有公道。
李墨白再三考虑,还是捧着一束鲜花去医院看望夏成。
他想自己应该是讨厌夏成的。无论是真实的身份,还是与神秘人的联系,夏成一直都在骗他。可是这些天,那个套着女式睡裙的面相女气,长着小虎牙,哭得红肿水泡眼的大男孩的脸总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男孩也有笑的时候,挂着右脸颊深深的小酒窝,摇着他的肩膀:
“小白,我们是好朋友!”
李墨白站在重症病房门外叹息:就当……纪念他们也曾有过的那些开心时光吧……
“墨白你来啦?”身后有人唤他。
李墨白回过头,冲那个英俊的男人笑笑:“嗯,风,你也来了?”
莫风笑容很亲和:“嗯,虽然他是……但我们毕竟也算认识,还是过来探探吧,”他有些担忧地问:“墨白,你没事吧?你和他……关系挺好的……”
李墨白刚要开口回答,看见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向他们这边走来。他看见公安还是心虚,于是把手中的花束递给莫风:“我有事,就不进去了……你帮我带给他好吗?”
反正他来过了,心意也尽到了。
莫风含笑点头。
***
隔着重症病房的玻璃窗,莫风微笑地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青年。
那个青年的手腕被手铐拴在病床上,闭着眼,面容安详,仿佛沉睡中的孩子一般,安静,平和,无害。
病房的门外地面上,有人放了一支火红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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