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愚扫了眼桌子,看到刚才没吃完的冰淇淋已经化成水了,又去舀了一勺回来,路上还笑着跟简航和他男人挥了挥手。
还没等杨若愚品尝完自己的冰淇淋,一直注意着简航动静的张致就汇报到:“走了他们,估计怕你真的过去要求介绍——啧啧,可惜了这么贵的餐费。”
杨若愚头也不抬,淡淡道:“怎么,舍不得人还是舍不得钱?”
张致急忙正襟危坐。
杨若愚微微笑了,边吃边说:“你怎么地人家了?这么多年看见你还狠得牙痒痒?”
张致偷偷看他,小心开口:“我以为是他把你气走的,心里不痛快,找人让给他点儿教训来着……后来我找的人查到他跟当年你出柜的事儿有关系,就以牙还牙了……可能是因为这个没拿到毕业证?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杨若愚没搭腔,吃完了冰淇淋,拿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擦嘴,然后站起身:“走吧。”
越来越摸不清这个小前男友在想什么的张总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杨若愚一直没怎么说话,张致以为简航的出现又让他想起了伤心往事,正在气头上,试着找了几次话题不得回应后,也不敢再出声,只好在红灯的时候偷偷瞥上几眼,盼着他早点儿消气。
其实杨若愚并没有生气,刚才的见面信息量有点儿大,杨老师在专心整理自己的思路。
原来自己出柜的事情真的跟简航有关……这个他之前就多多少少想到了。
那时候他虽然不够成熟,也知道自己跟张致的事儿不能公之于众,凡事十分小心,所以直到大四,学校同学根本没人知道这事儿。不过就在保研结果公示的阶段,简航跟张致搞在了一起。虽然他那时候还没敢直接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但能把这么私密的消息泄露给自己的竞争对手——排在保研后补名单第一位的一个男生,还能让对方准确地偷拍到他和张致在车里亲密动作的照片并发到学校论坛上的,不是他简航还能是谁?说不定,连照片都是他拍的,那个男生只是把它发出去了而已。
所以害他跌入谷底的罪魁祸首,还是现在堂而皇之地坐在他身边的这个渣男——杨若愚想着,忍不住狠狠地剜了张致一眼。
不过相比这个他早已猜个八九不离十的信息,另一件事更令他惊讶——那就是张致竟然在他走了之后,拿简航泄愤——他以为他们早就厮混在一起了……所以,自己在这个渣男心中,比他们两个人想象的,都要更重要一点儿吗……为什么突然发觉,这个男人跟蒋琛的那个前男友有莫名的相似之处呢……
这样想着的杨若愚又情不自禁地深深望了一眼身边的人,被灼灼目光烧了两回的张总觉得脊背发凉,赶紧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在想什么?”张司机目不斜视,假装随意地问道。
“我在想,”杨若愚终于开了金口,“我当初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你。只不过那时软弱幼稚的我因为你几乎失去了一切,不甘心连仅剩的感情也失去,而已。”
张致如坐针毡,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杨若愚倒没想让他表态,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所以你现在重新追求我,如果是想让我回到七年前那样,每天费尽心机地讨好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那样卑微的姿态,在我杨若愚的一生中,出现一次,就足够让人后悔一辈子了。”
片刻的沉默,车内因为这席话瞬间充满了悲凉的气息。过了一会儿张致才开口,字斟句酌道:“我怎么可能是为了这呢……说的难听点儿,以我的条件,想找个专心讨好我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吗……我只知道……我还喜欢你,不,应该说,比几年前要更喜欢,也更欣赏你了。”
杨若愚面无表情,简短回答:“不是就好。”说完,头又转向了窗外。
张致心里莫名地郁闷,只得默默开车。
过了一会儿,杨若愚回过头,轻轻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庆祝,这家的生鱼片真甜。等我评上副教授,也请你吃顿好的。”
张致转过头,正对上他慢慢绽开的微笑,身和心便都不受控制地跟着舒展开来,嘴角也情不自禁扬了起来。
蒋琛这几天终于忙完了中期考核,又忙着接待一个从美国过来的老同学。这个同学叫王安迪,美籍华人,中文会说不会读,大学时跟蒋琛同专业,热情的他没少帮那时英语还不太灵光的蒋琛,两人关系很好,直到蒋琛回国后还一直没断了联系。
王安迪现在在一家跨国公司工作,这次是来深圳出差,蒋琛听说了,特意叫他请了年假在这里多玩几天,好尽尽地主之谊。
这天刚接到人,蒋琛带王安迪去一家老字号的粤菜馆给他接风。刚一落座,王安迪就问:“许冰砚呢?今晚也过来吗?”
蒋琛摇头:“别提他了,我们俩已经划清界限了。”
“出什么事了吗?”王安迪出生在美国,对小众性取向族群的态度比较开放,所以蒋琛一早跟他坦白了自己和许冰砚的事儿。他看着他们一路走来,是除了杨若愚之外唯一一个知道他和许冰砚关系真相的人,只不过,就像大多数美国人那样,他不像杨若愚那样适合当军师。
“也没什么事,”蒋琛苦笑道,“只不过我突然想明白了而已。”
“八年了才想明白?”他这个好朋友嘴巴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蒋琛叹口气:“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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