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爻哪里不知道景灏天是在讥讽她,心里冷哼一声眼睛看窗外。老爷子面前还是要留几分情面,这个规则,她和景灏天两人都懂。
于是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景灏天背对金坚父女嘴角冷冷一勾,对于这种场面,对方说话他答话,对方无话他亦无话。金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景灏天便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既不失礼数,又不过分热络。倒令金坚更觉得他少年沉稳,不似一般年轻人浮夸不切实际。
车子到了陶家大门外,四双机灵地跳下车为金坚父女开门引路。景灏天一手作请让金坚父女先走,自己则低调跟在后面,反正人已经接到了,稍后自然有老爷子跟他们套近乎。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嘴角淡淡一笑。知道今天要来陶家赴宴,还要耗上一天,他一早已安排让徐云初下午四点半来找他,到时候他就以洋行有事为托辞脱身,懒得再留着吃晚饭跟他们穷敷衍。
陶然跟祈晟等在门外一边聊话一边等人,看到金坚到了门口,即刻上来迎接。
“金伯伯好!好久不见!”陶然热络地跟金坚握手,看到他身边站着金嘉爻一身洋装打扮,便以洋人的吻手礼问候。金嘉爻淡淡一笑,在陶然放开手之后,带着蕾丝手套的手不着痕迹地错在提包下,拿手帕擦了一下。金坚站门口跟他敷衍,大约是说他留洋求学前途大好等等,也不过是场面措辞。陶然到底是有几分优越感,想到陶太提起进日本大使馆的事日后得托付金坚,心里听了自然开心。“金伯伯里面请。”
金坚臂弯里抄着女儿,转身来招呼景灏天:“灏天,一起来吧!”
这种场合景灏天极度低调,两手兜在裤袋等在一边。听金坚招呼,微微一笑举步走近。倒更显得风度翩翩稳重有度。
陶然和祈晟面色同时一变。
两人面目和反应都在景灏天眼中,那人却是嘴角饶有趣味地勾了起来。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便是如此。嘉善城还真小啊!
祈晟到底年轻,脸上一横便要冲上去。脚尖才刚一折手臂却被陶然一把拉住,陶然缓了神色眉毛微微一挑:“这位是?”
景灏天伸出一手:“景灏天。做小生意的。”
陶然心底咯噔一下。刚才母亲说起景老爷家的公子去接金伯伯,那么,这便是西塘景家景牧生的儿子了?原来那日带走云初,痛打了他一顿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人!来头还不小呢。脸上牵强一笑陶然亦伸手握住景灏天的:“原来是景老爷家的公子,幸会!我叫陶然。”
碍于场合,陶然简单打了招呼,一手使劲掐着祈晟领金坚父女进了门。金坚在楼上转了了一圈各路人认识了一下,便到点开席。客室筵席十六桌同开,陶太领着陶然一桌桌敬酒,为他搭桥牵线认识人面,不在话下。
景灏天跟着老爷子坐的一桌,正和金坚父女,以及祈氏茶庄的当家同桌。景灏天侧头望出去看戏,正瞥见斜对面祈晟一双眼睛射出利芒,直勾勾盯着他看。祈氏是陶太的胞兄,按照这层关系推算,景灏天心里已知道祈晟便是陶然表兄弟。能一天同时撞上这两个人,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本跟祈氏茶庄就有点生意上的小刺,往后的戏只怕会越加热闹了。他嘴角淡淡一笑朝祈晟举了举酒杯,仰头尽饮。
祈晟看他那悠然自得的样分明就是在挑衅,气恼地横了他一眼嘴角冷冷一笑。祈至荣无意看到景灏天和祈晟对望的神情,不明所以只当上次茶叶质量的事情祈晟怪恼景灏天,当下端着酒杯起身跟景灏天碰杯:“灏天,上次的事给你添麻烦了,祈某敬你聊表歉意。”
“祈老板客气了,不敢当。饭桌上不聊生意事,祈老板当尽兴不必挂心。”景灏天跟住起身,拿起满杯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极为爽利。祈至荣见此也不敢怠慢,亦将杯中酒喝尽。祈晟见自己老子还对景灏天客客气气,愈加来气,寻思回头找陶然想个法子出这口恶气。
席间有人奉承金坚,自然就会把话题扯到金嘉爻身上。聊着聊着总要说到婚嫁事宜,男未娶女未嫁,景牧生和金坚又都有心,一桌人看在眼里自然就捧吹景灏天和金嘉爻如何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直把两位老爷子哄得大乐,金坚半开玩笑半当真就说过了年先由景家下聘把婚事定下来,这种事总不能还由我们先来提。此话一说,金嘉爻看景灏天这派伪作愈发心里反胃,脸上差点连笑都挂不住了。陶太领着陶然过来敬酒,正好说到景灏天金嘉爻订婚的事情,陶然一旁看着金嘉爻脸色,嘴角不可觉察地微微一拧。
饭后按照陶太的安排,众人各自找搭子看戏的看戏,推牌的推牌,出门逛街的都去逛街。景灏天心知一会儿老爷子和金坚定要他陪金嘉爻出去,几个跟他有生意往来的人过来喊他打牌,很爽快就答应了。陶然逮着机会提出陪金嘉爻出去闲逛,金嘉爻心想只要不跟景灏天一起就可以,便也爽快答应了。
两人出去逛了一趟回来已经四点多钟,金嘉爻嫌楼下太吵,陶然殷勤地安排好楼上房间给她休息。又亲自布施了水果茶点,书籍报刊拿上楼来给她解闷。开门正看到金嘉爻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抱胸往下看,陶然摆好茶点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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