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乐沉默了,他其实不应该给顾家送信,更不该去投靠顾家,因为他们除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外,还应该保护彼此的家人,就像顾世衡不会向任何人吐露他们的名字一样,他也不能给顾家带来任何的麻烦。
但是顾家却有这样的本事,虽然没有见过他,却在为他奔波,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背后帮着他。
人群中几个乔扮成百姓的皇城司人,开始活动,老乐慢慢地向后退了出去,他那被西北的风冻得冰冷的心,开始热起来,那久病不愈的腿伤仿佛也好了许多。
他觉得他应该活下来,活着看到西夏的阴谋败露,活着帮大齐打赢这场胜仗,活着等到与家人团聚。
……
杭州好久没有这样的热闹。
来来往往的人笑着看街上的热闹,集市也早早就摆了出来,除了卖那些日常必需品,还多了马鞭、辔头等物,打铁铺里也做出了热乎乎的马蹄铁,都是为往来的镖师们准备的。
杭州知府谢长安脑门儿上急出了冷汗,突然之间涌进来这么多土匪,大牢里已经不堪负重,这些人都是刀尖上舔过血的,万一这些人趁狱卒不备闹出越狱的事来,他头顶的乌纱帽还要不要?
他试着与闵怀商量,让闵怀出面阻止裴家,谁知道那闵怀刚刚上任,正等着要烧这三把火,不但不同意还让他立即吩咐官员日夜不停地审案,特别是大牢你那些积压下来的旧案,七日之内全部肃清。
谢长安觉得头顶上被压了一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都说江浙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方,来这里任知府他是心不甘情不愿,好在这里任职不用太过精细,只要不出大事也就是了,谁知道一场大战过后,反而激起了闵怀的斗志,撸起袖子要大干一场。
这可怎么办?
尤其是皇城司的沈昌吉,今天早晨站在他面前冷冷地撂下一句,“谢知府,这杭州城里若是乱起来,闵怀刚上任可以推卸责任,你谢知府要怎么向朝廷交代。”
谢长安转了一圈,撞了一鼻子灰,最后想到了这件事的起因,迷迷糊糊来到裴家碰运气,到了裴家门口,他就看到了裴家下人捧着一罐罐的东西站在那里。
谢长安看了看身边的随从,随从去询问回来道:“是种子,裴家之前抢了顾家的粮种,这次要都还回去,不但是这样,因为误了些时候,种出来会不好,裴家准备花大价钱雇人来耕种。”
谢长安更加惊诧,那些地,不会还有杭州附近的吧?
那岂不是更乱了。
正思量间,裴钱过来回话,“大人,您怎么来了,是要找我们家老爷?老爷一早去了衙门,没有在家。”
谢长安清了清嗓子,“我找你家四爷。”
裴钱笑起来,“我家四爷啊,被老爷禁足了,只怕不方便见大人。”
这哪里像是被禁足的样子,谢长安看看院子里的人,“这都是你家四爷吩咐的?”
裴钱忙道:“是啊,我家四爷不小心办了坏事,自然要有所弥补。”
“花这么大价钱?”谢长安皱起眉头。
裴钱只是笑着,“和气生财嘛,大人您是在官面上的人,不知道咱们经商的人讲究一个‘合’字,您也知道我们家四爷在杭州开了铺面,我家四爷在钱塘江宴请也是为了扬名造势,结果……没想到会成那个样子,所以现在我家四爷是想要做些好事,毕竟铺子开在这里,一时半刻,我们也不想走。”
裴家是想要挽回些名声。
裴家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管事与他说上这些话,也许这就是裴大人的意思,否则裴四公子做这些的时候裴大人就会阻止。
他是不是也该做些对杭州有利的事。
皇城司也好,裴思通也好,他们最终是要离开江浙的,但是他这个知府却要留下来面对闵怀,更何况他在江浙打仗的时候也没有做出对战局有帮助的事,闵怀已经看他很不顺眼,如果再让闵怀捉住什么把柄,谁也救不了他,
再说就算他想要帮皇城司,他也找不到理由,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些为祸江浙已久的土匪连根拔起,有什么不好。
谢长安觉得这件事他不用再犹豫,闵怀怎么吩咐的他就怎么去做。
人选择自保总没有错吧!
……
本来等着收网的皇城司却坐不住了,杭州城每日进出的车马比平日里多了几倍。那些土匪被抓之后,曾被打劫过的大户都纷纷来到杭州城,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随着裴家的赏金不停地增加,就连江浙以外的镖师也吸引过来。
看热闹的,告状的,土匪,加上所有的镖师,林林总总加起来,足够唱上一场大戏的,真是你放唱罢我登场,闹腾的好不热闹。
皇城司根本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场面,所以一张网眼见就要被人冲破。
沈昌吉冷冷地坐在椅子上,这次他能肯定是顾家在搞鬼,那个裴四只怕也没那么简单。
沈昌吉忽然森然笑起来,也好,等到那人去了顾家,他们凑在一起,他就可以将整个顾家一锅端了。
……
顾家。
琅华在门口接了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让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脸上只是稍稍有些疲惫的神情,看起来气色很好,琅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顾四太太满脸笑容,“多亏了韩将军,否则一路哪能这样太平。”
韩璋利落地从马上跳下来,走到琅华跟前,几天不见琅华仿佛又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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