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几天。”9716不太习惯直面天使。
“三四天啦,可够能睡的了,”小护士笑道,变戏法似的取出一支体温计直接塞进9716的腋下,“还打呼噜呢,可响了。”
“哦,是麽,呵呵。”9716很不好意思,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和头,多长出了一茬毛发,有点扎手。
小护士嬉笑自如,仿佛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个劳改犯,这让9716很是感动,同时也有些自惭形愧,浑身都是污垢的他不配用这麽干净的床单。
事实证明,9716的抗打击能力的确不一般,被折腾了一个星期只折了两根肋骨,外加急性肺炎,他一进屋看到梁子就感到全身发热,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高烧。
“还行,这会儿不烧了,你好好休息吧。”小护士看著9716咽下药片,就去忙别的病人了。
“感觉咋样?”林茂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里还拎著一兜水果。
“还行,”9716直勾勾的盯著那兜水果,心里暗骂林茂山没有眼力见,“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革命战友的情义。”
“咋的了。”林茂山依旧大咧咧的坐在那,屁股都不肯多挪一下。
9716深知这种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食其力,翻出一个苹果就咬的脆响,汁液乱喷。
刚送进医院那会儿,9716还在挺尸,没想到昏迷了几天,一睁眼就能狼吞虎咽的吞起苹果,林茂山怀疑即便把9716随便扔哪个街口,再等几天,这小子也能活过来。
桌上还摆著一保温瓶,里面的鸡汤已经温了,林茂山本想打算拿去加热一下,却同样没逃得过9716的法眼,结局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吃了个底朝天,要不是他出手阻拦,9716能把鸡骨头给嚼碎了咽下去。
“你急啥,回头我叫我妹再给你炖点儿。”林茂山给对方下定心丸。
“你妹?你哪个妹妹。”9716一抹嘴,打了个饱嗝。
“你刚不见过了麽,就内小护士。”
“是亲的不。”9716怀疑的问道。
“滚去!”林茂山笑道,“就是亲的,表妹!”
“哦,有血缘关系就成,”9716淫笑道,“要不一大好姑娘……又得毁了。”
“你小子别往邪道上想。”林茂山有好气又好笑。
9716却忽然认真起来,道:“他怎麽样。”
“谁?”
“粱时。”
林茂山一愣,他不是没听过监狱的传闻,说9716跟粱时有点儿那方面的关系,可若不是真的,那9716也未免太敬业了点儿。
“小唐,你……不至於吧。”
“问你话呢,他怎麽样。”9716根本没想给对方留余地。
“他调监舍了,”林茂山说,“听说他跟新监舍的犯人不太对付。”
一听说粱时调到了老疤子那块,9716就有点急了,满脑子都是粱时扛不过对方的折磨,最後变得跟内娘娘腔一个模样,每天晚上爬上不同的床……只需想想,体温就蹭蹭迈了好几个台阶。
“我得回去。”9716说。
“你哪也甭去,医生说了,至少住院半个月。”林茂山冷冷道,就像9716无法想象粱时即将面对什麽,他也同样不能理解9716,他自认为最了解此君,可没想到并肩作战多年,他连这基本的性取向都没弄明白。
两人面面相觑,各揣心事,一时都找不到话说,林茂山决定把这件事谈开:“小唐我不明白,你是怎麽……咱俩公事这麽多年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好这一口。”
9716瞪了他一眼:“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你对我没兴趣,你为啥对他有兴趣!?”林茂山说完觉得这话有歧义,又连忙道,“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上头让你干掉他,咋办?!”
“咋办,凉拌!”9716也有点急了,“我有把握,他就是一少爷,跟那些个破事扯不上关系。”
其实9716没把握,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能否拿枪口对准粱时,看著子弹瞬时钻进对方的脑袋,再从眼珠里蹦出来。
“你至於麽,小唐,至於吗你。”林茂山连连摇头。
至於不至於,他唐一明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会再回头了。9716沈默了一会,才道:“他在内监舍里没法呆,尽快把他弄走吧。”
“凭啥。”林茂山也起了倔劲头。
“凭你是我好哥们,”9716忽然淫笑道,“我内小情人骨头脆,受不了罪,我不在就劳烦你照顾了。”
林茂山直觉自己得去喝两杯,要不然没法消化这麽多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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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工地上尘土飞扬,给油腻肮脏的囚服喷了一层白灰,每天回去抖一抖就能小范围降雪,但大多数犯人喜欢去工地干活,因为夥食好,热腾腾的白馒头又香又甜,最可贵的是管够。
粱时端著jī_bā,咬牙酝酿了半天,马眼才淅淅沥沥抖落出几滴尿液,粱时尿著尿著只觉尿道刺痛,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一个月来的日子不好过,打从他踏进老疤子的监舍,就收到了对方一夥人的热烈欢迎,不知是谁率先狠狠给了他一手肘,准确的磕在後脑勺,粱时立即有些眼晕,没头没脑回手就是一下,打得那人捂著鼻子蹲到地上,但那晚粱时的成就也止步於此,他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拳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只臭袜子见缝插针堵住了嘴,这回想喊就喊不出来。
这屋的犯人跟自己原来的囚友一样给力,了无声息却异常猛烈,粱时被踹的直反胃,最後直接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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