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段顾记得,当初追兵们刚来的时候一个小伙子来和村长报告的时候提到过他——拖延追兵的人。
此时原本应该阳光活力的小伙子眼里满是恨意与控诉,喉咙里压抑着即将出口的嘶吼,整个人就像是一条紧绷的狼,随时可能将人撕碎。
“你……”
“我等你们很久了,”尽管在黑暗中,他的眼神依然狠戾得惊心,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嗓子里低吼出的声音似乎在泣血一般,“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你们,村长怎么会死?!”
“……”村长死了?
段顾第一反应是去看修斯的表情,但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怎么死的?”修斯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还隐含着点儿震惊。
“还不都是你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黑森低声呜咽了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看起来虚弱,却随时会进行绝地反击。
用了很久才将心情平复下来,带着两人来到森林与村庄的交界处。
双手握拳,段顾几乎能够闻到他手上传来的血腥味,“村长在这里。”
深呼吸了一阵,黑森终于找回了声音,却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村长一定要救你们,所以他看到你们还好好的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就算被活埋也不愿意说出你们的下落,如果我知道你们被藏到哪里了的话,一定早就去把你们揪出来了。”
☆、神殿
直到黑森走了好久,段顾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简陋得几乎认不出它是一块墓碑的墓碑。
那是一块由简单黑木竖起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村长之墓’,连一个署名都没有。
对于老村长的死到底和修斯有关系没有,段顾已经不想过问了,反正脱不了干系就是,对于修斯的伪装功力,段顾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只是觉得有点儿震撼。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人类中竟然真的有这种为了别人不惜放弃自己生命的行为存在,毕竟在他的思想中,人总是自私的,怎么可能会为了无关的人而放弃自己东西呢?甚至还有最为宝贵的生命。
而且这个宁静而祥和的村庄也是因为他们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毫无人烟的样子。
自私的人是无法理解那些所谓无私的奉献的,他们只会觉得愚蠢。
而段顾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他想如果要是他站在老村长的那个位置的话,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村民做赌注,也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更不会包庇两个完全和自己无关的路人。
尽管不理解,但这并不影响段顾心里所受到震撼。
这是段顾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就算那老人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影子也是一样,毕竟他们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他的儿子,为了两个陌生人做到这地步,简直不可理喻。
站了很久,最后在老村长简易甚至称得上简陋的墓碑前轻轻鞠了一躬,段顾没再回头,在这个世界,他注定是一个路人。
在去往深渊之巅的途中,修斯依然时不时端一碗药给段顾,可留了个心眼儿的段顾却再没喝过,尽管这让他像毒瘾发作了一样难受,特别是在夜里的时候,他尽量避开和修斯睡一个帐篷,那销|魂蚀骨般的,从身体内部传来的火,他怕自己无法自控。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这个身体会变得如此敏感了。
段顾也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些什么,自从知道米卡兰德和修斯是一个人之后,尽管多次告诉自己只是在完成任务,但仍然无法保持平常心。也再无法和以前那样自然了。他知道自己这样无疑是给自己找没趣,并且会极大地增加自己被怀疑的几率,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是的,他很在意。第一次从别人那儿感觉到温暖,第一次试着敞开心扉,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眼神复杂的看向修斯的侧面,然后在他转头看他之前移开视线,正好错过了修斯那饱含着刻骨的深情的目光,那种缠绵悱恻的让人脸红视线,绝对不是作假。
其实修斯也发现自己最近无论做什么,只要稍微靠近段顾一点他就会僵硬起来,起初还以为是因为那天的事情,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段顾现在分明不只是抗拒他的触碰而已,更准确的说段顾是在厌恶他,或者,恨他。
但尽管如此,修斯的态度并没有发生变化,依然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将段顾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个人就在这样看似融洽实则僵硬的气氛中走了大半个月,但修斯身上的温柔气息似乎发生了点儿改变,隐隐有爆发之势。
原本储备粮并不多的情况到现在为止就处于一种更危险的状态了,按照这样的状况走下去,他们的食物只能再支撑十天左右。
最关键是,他们俩现在正处于深渊之巅的半山腰上。
深渊之巅之所以叫深渊之巅,并不是因为它比较高而已,还有它的上面没有一点儿可用的食物,也不像它下面那层森林满布的山麓,现在段顾他们所站的地方就是一片土石所组成的山脊上。
举目四望除了石头就是泥土,哪有一点儿能吃的东西。
而目前,他们下山需要十天左右,而完全爬上去则需要两个月。
倒不是两人顾虑不全,只是他们根本没时间到城里去进行补给。
向上走还是向下走?
段顾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一路上修斯都是走的后面,每当段顾踩空了或者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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