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抓了抓头发,想的我太阳穴直疼。
不过,唯一肯定的是,我娘当贵妃,似乎不是什么坏事,那么老崔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正想着,就听见外面我娘欢快的声音,“碧子来了,呦,看你小脸蜡黄的,可怜见的,还没吃饭吧。我让御膳房准备蒸肉,铁锅炖鱼,让你和承子好好喝两杯。”
我一抬眼,崔碧城被摧残的就跟一个吊死鬼似的,脸色苍白,我指着他哈哈大笑,他向我的时候,瞪了我一眼。
我,“哥哥呀,你这是咋了?于正于大家的茶不好喝?”
崔碧城一撇嘴,“倒是正宗的杭州狮峰龙井,不过就是隔年的龙井。”
我,“得了,他做的顺天府的府尹,整个大郑朝就他父母官最难当。雍京城里哪个衙门口出个什么人都能压他一头。他能有多少油水?给你喝龙井已经太给你面子了。”
崔碧城,“我知道他是有名的清官,不但有名,还敢抗上,皇亲国戚都一视同仁。问案尤其有一手,十几年的刑名,他有本事,不过就是对我没辙。”
“怎么?”
“江苏的事他倒是都问了,可我什么都没说。正赶上你王府的小太监叫我进宫,我就过来了。”
崔碧城说着,全身一瘫,扑到长软椅上,以狗啃泥的姿势叹了一声,“软榻啊,想死哥哥啦。”
我,“你什么都没说?没辩解?”
等了一会儿,没人吱声。
“喂,你怎么不说话?”
呼噜噜~~~~~~~~~~~
我一扭脸,敢情,这位兄弟睡着了。
109
崔碧城睡的昏天黑地的,宫中却出了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第一件是我们家的私事。
去冉庄传旨的绿直回来缴旨回话,说我外公为了和一只野山猪抢甘草糖把腿摔到了,这雍京是无论如何也来不了了。
我一听,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我记事开始,外公一直神叨叨的。他和一心修醮炼丹的我爹不一样,我爹虽然总想着成仙,可他毕竟还管着这个大郑朝呢,总还是要见人,要管朝政,要处置人,可是我外公根本不和别人说话。他除了捧着他的谷子念叨‘饿死老子娘,不动种子粮’之外,就是用硫磺硝石去河沿炸鱼,很多次鱼没有炸到,把河沿的小土堤坝炸坏了,村里人不干,崔碧城就得拿银子出来修。这一来二去的,崔碧城把绕着冉庄的镐水浅滩都修了一遍。
人们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外公脑子不好,所幸,我舅妈是个厚道的女人,她很孝敬老人,每次都照顾我外公的胃口做饭,把我外公伺候的很舒服,这么多年没病没灾的也就过来了。
绿直又说,我外公伤了,我舅舅只能留在家里照顾他,所以他们除了摆出香案,对着雍京的地方三跪九叩,谢皇恩封我娘为贵妃之外,也不能到雍京来听戏了。
我爹还挺遗憾的。
第二件事,则是真正的朝政大事。
由于国库黄金失窃,五万两不翼而飞,我爹以监国太子文湛,内阁辅政大臣楚蔷生、粱徵,靖渊侯裴檀、东宫铣马王俊清,刑部尚书徐慈璁,缇骑北镇抚司副指挥使杨宜,玩忽职守在先,办案不力,无法追缴国库失款于后,明发上谕,进行严厉申斥。
并且责令楚蔷生退出内阁,粱徵让出自己在内阁原来的排位,退居于内阁大学士兼工部侍郎杜元泽(杜玉蝉的亲爹)之后。裴檀交出在户部的差事,以后只在兵部兼任侍郎。王俊清、徐慈璁和杨宜罚俸一年。
至于太子文湛,则被罚在文华殿读书十天,连我娘封贵妃这么大的喜庆日子都不放他出来听戏了,代天子迎重臣的担子就给了嘉王羽澜。
要说起来,这个我爹罚太子蹲文华殿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从小到大,凡是我调皮捣乱,闯出来的祸,只要有太子在我身边,一般我爹都是罚他去蹲文华殿,放我回去吃炖肉,这么多年宫里人都习惯了。
可是宫里人习惯了,外人不知道。
大家总以为在这么热闹的场合没有见到太子,就是太子地位不稳的先兆。
这不,到了杜阁老,杜侍郎进宫的时候,嘉王意气风发的站在大正门门口,蟒袍煌煌,身段fēng_liú,玉面朱唇,笑意盈盈,一副亲切和蔼,礼贤下士的样子。
他亲自到大轿外面,等着他外公杜皬下轿。
然后,这爷孙两个就演出了一场黄石公对张良的折子戏。
杜皬让人搀下大轿,颤微微的抖了抖紫色辉煌的袍子,就要跪下去,口中说,“老臣叩谢皇上天恩。”
羽澜连忙扶住他,连忙说,“阁老德高望重,一朝宰辅,肩负社稷重任,不必如此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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