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承怡在外面喝酒喝多了,怕您怪罪,所以就留在儿臣那里睡了一晚上。”
是太子!
他的声音淡淡的,好像在说一句实话,听不出任何的心虚。
他走过来,弯下腰,替我把散落的棋子一粒一粒的捡起来,放在藤编的棋篓中,然后端正在摆在棋盘上。
“又喝多了?”
我爹的样子也看不出情绪,他示意我坐过去一些,却没有看我,我感觉到他很疲惫。
我忽然感到很伤心。
我一直以为他是永远不会老朽,永远不会受伤的人。
他是一座天神。
可是,自从他中毒之后,他脸色开始变得惨淡,苍白,他的眼睛也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他总是显得有些疲惫,似乎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再让他动心。
“这次叫你进来也是为了教你一些规矩。
下棋,有下棋的规矩,虽然你改了规矩,可还是下不赢,那么就最好不要改。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在外面,也有外面的规矩。
朕老了,不会总护着你,让你没大没小的。惯出了毛病,以后不好改。下一任主子不是你父亲,不会由着你的性子任你胡闹。
天家骨肉有天家骨肉的相处之道。吃万民供奉,就不要再妄想着像小门小户那般平安怡乐,一切都要按规矩来。
太子是你弟弟,可他是太子,东宫是储君住的地方,你不是储君就不能住。”
“还有……”
“喝酒,胡闹,玩小倌,这些事情伤身,能戒就戒掉吧。好好留意那些名门千金,选一个中意的,娶回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我听着心里发堵,眼角发热。
我爹老了,心也软了。
这些话,他原来是绝对不肯说的。
忽然,我的手被文湛攥住了,他的手心干热干热的,像有一团火,烤的我有些难受。他把我拉起来,他却坐在我的位子上,对我爹说,“父皇,儿臣陪你下一盘棋吧。”
我的父亲点了点头,他答应了。
他们用的自然不会是我想出那个什么‘五子连珠’这样简单可笑的规矩,他下的就是围棋,混合了兵法、谋略、布局、城府……等等一切的一切的真正的围棋。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文湛和父皇下棋。
我不知道他们谁会赢,谁会输,我只知道他们的棋下的都很好。
文湛执黑从来没有输过。
虽然不是很懂,我也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下的很认真,每走一步都是前思后想,步步为营,气氛不是太对,我甚至能感觉到棋盘上那种锋芒毕露的对峙。
我爹忽然说了一句,“听说你把影卫撤了。”
我一愣。
文湛淡淡的点头,“是。”
我爹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文湛说,“在您闭关的时候。”
……
那是我刚搬出玉熙宫的时候,比我们在一起鬼混的时候还要早。那就是说,其实我一直不知道,那些时候,文湛身边并没有那群隐蔽在黑暗中的影卫?
如果我想要杀了他……
“为什么?”
我爹把棋子放在棋盘上,眼睛却看着文湛,似乎要从他的眼角,他的脸上,每个细微的变化中看出被隐藏的真实。
“儿臣不习惯。”
“你太任性了。”
文湛却没有说话。
父皇靠在躺椅上,丰厚的狐皮让他显得有些慵懒,不过他的眼神却锐利的像一把刀。
“就因为你私自撤掉影卫,才使你在小行宫外遇刺几乎丧命。文湛,难道你想要朕开宗庙,拜祭天地,重新为天下万民再选一个储君吗?”
我不怕死的插了一句,“父皇,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您就要废太子吗?”
我爹怒目,“傻瓜,闭嘴。”
我连忙捂住了嘴巴。
文湛却说,“父皇,儿臣并没有撤掉影卫,只是让他们站的离的远了一些。如果儿子有任何不测,他们都会赶到的。小行宫外那场刺杀不像一般刺客,十八影卫的身手都不错,可却被当场杀死九人,重伤九人,如此狠毒凌厉的手段,绝对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裴檀的精兵杀死了大多数的刺客,却仍有一人逃脱。如此看来,有没有影卫,其实都是一样的。”
“儿臣不喜欢身边有人,所以就不另外补影卫进东宫了。”
啊??!————
太子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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