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动手
粟米剩饭放进食盒里,径直送出去。
送饭的婆子看了一眼,不禁啧了一声道:“怎么姨娘又剩饭了?怪可惜了的。”
粟米先时还会说一句:“若嫌可惜,你们拿去吃吧。”后来偶尔听见这婆子同人说:“这么糙的饭食,只配拿去喂猪。”
粟米当时就气得七窍生烟,虽不至于当面和她们撕罗,可也早学会了漠然无视。她看黍米在那儿探头探脑,没好气的道:“哪儿学的规矩,越发不像样子了,二太太和姑娘在里屋说话,你不说快去洗衣裳,在这瞎打探什么?”
黍米被说得脸一白,早就看不惯粟米这嚣张样,嘀咕道:“成天一口一个姑娘,早就不是姑娘了,说这话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连姨娘都没教训我呢,你倒成二主子了?”
粟米气得脸一青,可随即又冷笑道:“我知道你的主意,是想撇了姑娘攀高枝呢,可也得别人能瞧得中你,呸。”
说罢甩手进了门。
程二太太喝着白水。
苗微说是没有好茶叶,就当真没给沏茶,粟米也是个心眼小的,最恨这个泼辣的二太太。谁让她以前为了护短,没少拿难听话骂姑娘呢。
粟米走到苗微身边,假意劝:“姑娘胃口不好,就别费精神做针线了,奴婢扶您回榻上歇歇。”意在婉转的逐客。
程二太太压根就没想空走,假意听不懂。苗微看她这架势,便给了粟米一个眼色,道:“别胡说,二舅母尚在,岂有怠慢之理?”
她看向程二太太:“不知舅母此来,有何指教?”
程二太太放下茶盅,道:“苗微啊,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二舅母是听说了些风言风语,这才来看看你……听说你把所有家当都交给了大嫂?不是二舅母挑拨离间,你就是太年轻太天真,吃一亏也不长一堑,你说你图什么?”
苗微垂头,低声道:“苗微也是走投无路,这不是怀璧其罪么。”
程二太太道:“你傻了不是?你要不只一个大舅母。”
就差拍着胸脯说还有她了。
苗微心里暗自冷笑,这可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探着她这有银子,这些人倒都水蛭般闻腥而来。
苗微一脸感激的道:“多谢二舅母慈心,可大舅母说在前头,如今已经这般……我,我也没办法,收回不是?”
程二太太笑道:“你这话说的,就算把地和铺子交到大嫂手里,她可会打理?你就不怕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大舅舅做官行,做生意可远远不及你二舅舅,不是我说,你最先想到的怎么也该是你二舅舅……”
程二太太夸夸其谈,苗微只低了头默不作声,先时程二太太还当她是在虚心受教,可自己说得口干舌躁,苗微还是原来的情状,她就恼了。这就是个榆木疙瘩,是口破钟,怎么敲打也不会有所长进了。
她索性不再废话,横竖知道苗微是个任人可欺的小可怜,走上前来拉住苗微的手臂道:“行了,我说了这么多,意思想必你也听明白了,你这就跟我走,去跟你大舅母说,地可以交给她打理,这铺子就交给你二舅舅。”
苗微受到惊吓的道:“不,我不能,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
程二太太看不得她这怂样,手下用力,道:“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不成?再说同样是母舅,你怎么能偏帮?你若执迷不悟,我就要到老太太跟前评评理。”
拉拉扯扯间,苗微不受控制,猛的脱开她的手,却站立不稳,朝后重重摔去。
苗微身后是窗,垂着两重纱帐,她摔倒时不小心缠绕在了身上,摔倒在地时,整幅纱帐便将她整个人都盖了起来。
程二太太怔了怔,莫名的心慌起来,却嘴硬道:“你看你这孩子,明知道身子重,你跟我拉扯什么?现下坏了吧?快起来,舅母瞧瞧摔坏了没有?”
她嘴上说着热闹,脚却不动,见纱帐纹丝不动,苗微也半晌没有反应,她越发慌起来:“苗微?微微?你可别跟舅母开玩笑,快起来,躺到地上多凉……”
苗微还是没动静,程二太太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她弯腰试图去扯纱帐。正这会儿身后一声尖叫:“二太太,姑娘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对姑娘下毒手?”
……
程二太太慌忙后退,扎着手怒斥粟米:“你胡说什么,我几时对你家姑娘下毒手了?”
粟米已经抢步上前,要去扶苗微,好不容易把苗微从纱帐里刨出来,她更大声的尖叫:“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天啊,姑娘,你快醒醒啊,啊——”
程二太太也不知道她都看见了什么,心里只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苗微就算不死,也定然要小产了。
她就算不能预料到这事发生之后,程大太太会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可她也知道这事不能善了,凭着本能,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带人离去。
黍米惊惶失措的跑进来,问:“姨娘怎么了?”
“还怎么了?二太太把姑娘推倒了,如今姑娘身子不大好,你快去求大太太请个郎中来。”
黍米如今很少在苗微近前服侍,有什么事都是粟米传达,她虽不服粟米,但也想着苗微是个不受宠的主子,服侍得再好也没什么好处到自己头上,所以一向是要多懒有多懒,横竖又没人盯着她,尽心不尽心的,全凭自觉。
这会儿听着苗微不好,心里也没了谱,忙不迭的转身撒腿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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