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房外,透过带着一层水汽的玻璃窗,陈远鸣注视着花坛里的冬青树丛,久久无法回神。昨天把肖君毅送进急诊室后,他转身就给肖云去了个电话,那边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沉着冷静,说隔天就会到上海,让他别担心,呆在医院不要妄动。
随后不到十分钟,上海市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起来,公安系统迅速反应,连夜展开侦破,两个受伤的劫匪被及时扣押,还躺在病床上就进入审讯。结果来得很快,根据获取的资料,上海周边的国道、省道、铁路全部进入戒严状态,几十辆警察车撒网下去,终于在凌晨时分找到了那辆天津大发,并在附近的便捷旅馆里捕获了在逃的两位人犯。
然而呆在医院里,陈远鸣所能做到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答复警方的问题,询问医生手术进展情况,还轮番见了一遍局长、市长级别的高官。一夜未睡,他的精神早已困倦到极点,可是内心的焦躁却毫无减退。
太大意了!
据警方汇报,这群匪徒来自潮汕地区,为首的黑脸大汉化名“豪哥”,曾是香港4.10绑架案的外围接应人员,后来香港风声日紧,他就带领一群小弟流窜到了上海。时值沪市高点,全民炒股的狂热促使他把劫持案获取的几十万块全部投入了股市,但是好景不长,由于操作失败,钱转眼就被熊市套牢。眼看“卖命钱”一口气没了大半,豪哥就被小弟们鼓动着割肉出局,谁知没过几天却就又迎来了牛市反弹。这一起一落着实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人开始铤而走险,干起了老本行。
通过私下渠道,豪哥抱着极度的仇富心理盯上了证券公司的百万大户室。这两个月来由于股市风云骤变,大户室人员更迭密集,不少富豪都已经离开上海,再也跟踪不到信息,唯独陈远鸣是个特例,酒店住所固定、收益丰厚、经历传奇,再加上年龄和外貌的独特,早就被红马甲们当做业内谈资传播了出去。
根据这些线索,2月初匪徒们就锁定了陈远鸣的住所和交友情况,不过顾忌肖云这个传说中的大院子弟,一直没敢轻举妄动,好不容易盼走了肖云,谁知陈远鸣这时突然又离开了上海,不知所踪。这一变故激起了豪哥他们的恶念,在得知股票账户和酒店客房还没有退掉后,他们在酒店外整整蹲守了一周,终于在昨夜碰上了返回时落单的陈远鸣,实施绑架。
整个过程意外的简单,却又凶险无比,如果不是肖君毅舍命相救,他现在估计尸骨都沉在黄浦江里了。仅仅是一个疏忽,就换回了如此可怕的后果,让他怎不寝食难安。
眉峰紧蹙,拳头握紧,掌心的伤口迸出了一阵刺痛,陈远鸣正看着窗外发呆,这时一阵汽车马达轰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医院大门口开进来了一串军车,全部挂着南京军牌,刚一停稳就从车上走下几人。看清楚来人,陈远鸣身形晃了晃,迎了上去。
披着一身厚重的大衣,肖云快步走上前来。陈远鸣喉头一颤,“肖大哥,我……”
“具体情况我都知道了,别担心。”肖云上下打量了一眼陈远鸣,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孩子估计一宿没睡,脸上的血迹都没擦干净,胳膊、大腿上草草包扎了一些绷带,脸上青青肿肿,看起来十分可怜。摇了摇头,肖云问道,“小毅呢?”
“还在病房里躺着,昨晚刚做了手术,估计麻醉还没退。”陈远鸣顿了顿,“医生说这次刀伤过深,损伤了动脉和部分肌肉群,不过神经没有大碍,昨天手术相当成功……”
部队里出来的,肖云对于各种损伤的认知可比陈远鸣熟悉多了,肌腱损伤更是部队医院里熟手中的熟手,所以比起面前少年的紧张,他自然也更沉得住气。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肖云坦然一笑,“都说了,别担心,还有长辈在呢。”
这时从走廊外急匆匆走来一个男人,陈远鸣昨晚见过他几次,好像是政府哪位高官。只见他快步走到了肖云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肖云剑眉一挑,“压下去。现在是什么时候,挖是要继续深挖,但是消息不能见报,特别是关于受害人的情况,一定要全面封锁,别大动干戈。”
在这事上,肖云和自家大哥已经有了安排,目前侄子受伤的消息就没传回北京,害怕长辈们受不了刺激。而且大会刚刚开始,一切以稳定为重,根本就不是掀摊子的时候,查是该查,但是动作绝不能大。
那人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谁能想到呢,今年上海第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居然落在了军方大佬的儿子身上,昨天南京军区就有人过来拍桌子,上面更是雷霆大怒。才一宿时间,人就从沈阳军区专机过来,排场之大,是个人都受不了。那群毛贼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
简单又嘱咐了两句,肖云客气的点了点头,让身边的警卫员送走了人。这时院方也派了一位护士过来,说病人已经清醒了。长长舒了口气,肖云领着陈远鸣向病房里走去。
病房安排的是个单间,一片柔和的蓝色压住了医院里本该呈现的惨白,只是躺在病床上的青年俊脸白的有点难看,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头发乱糟糟搭在前额,看起来虚弱又憔悴。
“怎么样?知道老爷子操练你的用意了吧?”走进门,肖云就毫不客气的说道,“平时不流汗,战时就要多流血,都是你妈把你宠坏了,几个毛贼都对付不了!”
这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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