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皮肉伤,无甚大碍,我回府处理一下便可,不必劳烦。”冯琰拱了拱手道,又朝沈若黎行了礼。
沈若黎道:“还是我来为你包扎吧,我还有些事情要询问少将军。想必你也看到河下之人是谁了。”
冯琰默了默,心底那些挥之不去的阴霾又涌了上来,他沉吟了下点头道:“沈大人前面带路。”又对刘煜道:“你先回去,改日再约。”
刘煜看了看沈若黎,有些迟疑,对冯琰道:“几步路就到廷尉了,我等你一等,左右我也没有什么事情,我还没同你聊完呢。”
沈若黎看着冯琰和刘煜的神情,眉心几不可闻的一跳。观冯琰刚才的神情像是知道什么,但是这份知情能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世家大族中的勾心斗角远比市井民坊间的鸡毛蒜皮更为复杂。他做廷尉这数年来,所见所闻骇人听闻者大多出自世家。
就比如前几天的梅园事件,虽然他并不知道最终的凶手是谁,却能从种种迹象中看出行凶者应是有些不寻常的癖好,喜欢在欢爱的过程中对承受者施暴,享受全然的掌控带来的感官体验。丫鬟的脖颈,后背,胸前,腿部都有明显淤青的痕迹,痕迹重重叠叠,死后乌青布满全身,甚是可怖。脖颈上最为严重,不仅有反复掐拧的痕迹,而且致命伤几乎拧断了脖子,可见是行到要紧处用尽死力所致,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对了,听说十八殿下受了惊吓,回宫后就病倒了,不知现在如何了?”沈若黎不经意问了一句,说来此事他还是旁听得来的,冯琰是十八殿下的武侍,应当比他清楚吧。
冯琰一愣,问道:“病倒了?”抬眼瞥见沈若黎有些惊诧地眼神,解释道:“殿下至今未曾复课,是以我未曾见过殿下,并不知他的病情。”
沈若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到了听闻,他仔仔细细问了冯琰大半个时辰,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起身送客。走至衙门口,沈若黎按照往常对待嫌疑人的方式嘱咐道:“请少将军暂时不要离城,廷尉府如果发现跟少将军有关的疑点会过府核实。”
正被一直守在门口的刘煜听得清清楚楚,他蹙眉道:“你们廷尉干什么吃的,此案明显与他无关,就是你耗这大半个时辰,都能告你个渎职之罪。”
“哦,”沈若黎不怒反笑,理了理衣襟负手问道:“这廷尉衙门论理法,我居第二,还没有人敢居第一。请问少将军我所犯哪条哪律,可治渎职之罪。”
“你!”刘煜气极,“懂理法很了不起嘛,不就是个小小的廷尉,爷分分钟能揍趴你!”
沈若黎那双狐狸眼不笑时都能带出几分笑意,笑起来更加眉梢带春,只见他勾起唇角,用目光将刘煜从上到下一寸寸细致打量,那眼光带刺,让刘煜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沈若黎嗤道:“凭你?”
刘煜撸起袖子就要冲将上去,被冯琰拦腰抱住,两只胳膊伸得老长,想要拽住沈若黎,往他那双欠揍的狐狸眼上来上两拳,气愤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放开我。”
沈若黎见刘煜一时半刻是冲不过来了,掸了掸衣摆,回身进衙,利落关门。
冯琰抱着骂骂咧咧地刘煜出了衙门,正碰上回衙地京都尉首段立懿,冯琰拱手道:“段大人。”段立懿抬手回了礼,见刘煜气势汹汹地模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冯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倒是刘煜气道:“这个沈若黎嚣张了什么劲儿,不就是小小廷尉嘛。”
段立懿露出略有些古怪的表情,看了看廷尉紧闭的衙门道:“这位沈大人,刘少将军还是不惹为好。”
刘煜不服气道:“瞧他那风骚地模样,能有什么厉害之处?小爷偏就不信了。”
段立懿乍一听那“风骚”二字,忍不住笑了一声。仔细想想,沈若黎平日里那股fēng_liú之气还真是那么回事,开口道:“沈大人出身海昏侯府,虽是侧室所生,却是这一辈沈氏中佼佼者。以束冠之年任廷尉府尉首,在廷尉府和京都尉中,这位沈大人已是传奇人物。”
刘煜不相信道:“难道他武功还能比你更加厉害?就那身板,那腿脚,看起来连个马步都扎不好啊,一身的书生气。”
段立懿面有赧色道:“惭愧的是,两尉中论武功沈大人居第二,怕是没有人敢居第一。”
“这么厉害!”刘煜惊道,段立懿的身手他看过,沈若黎还要更厉害,那得厉害成什么样子。于是他抹了抹额头,幸亏刚刚冯琰及时拉住了他,否则他还不知道被揍成什么样子呢。三人在门口别过,冯琰跟刘煜往回走,彼时月上中天,月明星稀,冯琰心内郁郁,天高地阔,他终究不能留在这里,这里不是他的命运。
紫光殿,暮霭沉沉,殿中也显得冷漠寂静,慕容祈歪在榻上,右手执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书帖许久未动,脸上一抹不寻常的潮红,嘴唇也干涩地起了皮,偏偏一双斜长的眼眸神采奕奕,与病容极不协调。
福儿轻手轻脚踏进殿来,手里端着白玉盏走至榻边柔声道:“殿下,该吃药了,歇会再练吧。”
慕容祈未动声色,淡淡问道:“可有陈情表?”
福儿摇了摇头道:“这几日都未见,说不得少将军近日不会去北境,况且他还领了殿下的差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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