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皇城之上用火焰写下‘苍天已死’四字纯属出于莫邪的一时兴起,那时的他似乎忘记了对于这个世界中的人们而言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苍天若死,黄天则立。
无论是哪个世界、哪个朝代中都绝不会缺少野心家,只是在有些地方野心家少一些,在有些地方野心家爬不到足够高的位置上。
京都已经易主,当莫邪来到京都城脚下的时候他发现城头的旗子已经变了。
城门紧闭,城外的一些尸骨告诉了莫邪这座城池拒绝让外人靠近。
一座孤城能做什么?
京都城中的人口在数月前便散去了七七八八,便是此刻全民皆兵也难以凑出个像样的数字,至于城中财宝也随着民众、显贵们的离去而流失了过半。
这座孤城能做什么?
这里埋葬着皇室,也许是那位开国太祖有眼光,他没有将自己的墓修在最初的国都边上而是这里,过去几十年的时光证明他是对的,但现在插着异色旗子的城却证明他是错的。
不过对也好错也好,都不是莫邪所关心的,在离开了蜀山、远离了那个女子身边之后他的心已尽渐渐地结起了冰,现在的他已经很难产生‘愧疚’这样复杂的情绪了。
他只在京都城外望了一眼,然后扭头便走。
一路向幽州。
不问路,因为这条路早已走过。
莫邪路过了有着驿站的小镇,这里的居民已经散得精光,留下的只有狼藉与狼藉中堆砌着的尸首。
他看了看那些尸首,其中有男有女,但没有一具穿着完好的衣衫。
他没有处理这些尸体,而是任由它们在小镇中腐烂、发臭。
山中已经没有狼,镇上也早已没有狗。
他入山,寻到了那座废弃的义庄,并非是因为留恋,而是因为这是他前往幽州的路上的一个坐标。
那座关押过杨武吉的监牢已经就在附近。
他要去做一件本来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后一天内便可以做完的事情。
……
“啪!”
鞭子抽在肉·体上,刑架上的人垂着头,像是早已断了气。
刑架前长桌上铺好了白纸,一人奋笔疾书过后将犯人的手扯过、按下手印。
“带下去!”
伤痕累累不省人事的犯人被解下,两名狱卒如同拖死狗一般地将他拖走,犯人垂着头,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他被逼问了什么?
白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将上头所有的笔画加起来怕是都比不过他身上的鞭痕。
罪名简简单单,罪状不过数行,该判的刑也早已拟好,只是尚未成文写出。
“祝老弟,这个犯人你可得看着点,我瞧他身上的内衣是丝绸的,说不定……嘿嘿。”
拖着犯人的一名狱卒对另一名狱卒这样说道。
“我自省得,我自省得。”
两人已经远离了刑讯室,他们立马换拖为抬,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很是小心翼翼地将凡人抬进了监牢,在放下犯人之前他们甚至还用脚将地上的茅草拢了一堆出来、然后才将犯人放在茅草上。
这年头能穿上丝绸的人即便是落入监牢也不能随意小看,哪怕他已经‘认罪’,只要还未‘伏法’便依然存在着转机。
“走吧。”
给他们开门的狱卒催促道。
“好生看管着,莫要让人死了。”
多交待了几句,抬人进来的狱卒才离去。
“放心,若是有好处自然忘不了你。”
走之前的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水……水……”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受了刑昏厥过去的犯人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都会喊这样一个字,门外的狱卒早已见过了太多,但他依旧没能了解此中真意。
“喝。”
水早已准备好,而且还是温水。
狱卒用一只酒壶给犯人喂了水,后者一口气喝下了半壶才停下。
“咳咳咳……”
喝完水就咳嗽,犯人的嘴唇发白、发裂,眼袋更是厚重得可怕,但狱卒的心中并没有升起多少的同情。
“水……水……”
咳嗽了一阵子犯人又开始讨水喝,但这一次水没有送到他的嘴边。
他张开了肿的不行的眼看向了水的来源。
“想喝水?”
狱卒的声音冷过牢房中的石板。
“水……”
犯人重复道。
“你有钱么?”
狱卒问。
犯人身上只有单衣,而且这身单衣也已经被鞭子抽得七零八落,除了衣服原本丝绸的质地以外它已经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这件衣服里藏不了钱,而即便是藏了钱也早该被搜了出来。
他身上没有钱。
“水……”
犯人还是重复着‘水’,狱卒不耐烦了。
“我问你有钱么?!”
他对着犯人的耳朵大吼道。
“钱……?我没有……我没有钱……”
犯人的声音很微弱,但狱卒听清楚了。
“啪。”
一个耳光,犯人的脊背轻吻到了监牢中冰冷的地面。
“啪嗒。”
狱卒离开了囚牢,锁上了门。
“浪费了劳资的水!”
水壶碎在犯人的身边,溅起的水沾湿了犯人原本就湿透了的单衣。
“我还活着……”
被狱卒掼在地上,浑身是伤的犯人没有二次昏厥过去,他努力地将一双手伸到自己眼前。
“我还活着……”
他看着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是一个比哭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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